齊海瑄知道情況糟了,她飛快的點了鍾靈的睡穴,催促著歐陽塵絕,「大師兄,你快走,她叫得這麼大聲,等會守衛就會過來察看發生了什麼事,你快點走!」
「她真的不認得我,她真的不認得我!」歐陽塵絕喃喃自語,聲音充滿痛苦跟絕望,還有完全的不能相信。
「大師兄,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你快走,等會守衛來了你要是被捉,我縱然是郡主也保不了你這個陌生人。」
「小師妹……」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齊海瑄打斷他的話,用力推了他一把,「快走,大師兄!我們等會在那棵樹下見面。」
歐陽塵絕跳窗離開了,三四個守衛此時才來到門口,急忙推門進來,看到齊海瑄先是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麼在這裡,不過仍是低頭問好,「郡主好!」
齊海瑄瞥一眼窗外,沒看到歐陽塵絕才放心,心跳雖然仍跳得很快,但是她盡量裝得淡淡的道:「你們是不是剛才聽到有人尖叫才過來察看的?」
守街點了點頭,她簡單明瞭的說:「沒什麼,只是有人作了惡夢,現在又睡著了,你們下去吧!」
守衛不敢不遵從她的話,也相信了她的解釋,再度行禮下去。
齊海瑄點醒了鍾靈的穴道,她立刻醒來,急忙四處張望,而齊海瑄也對她做了同樣的解釋,說她不過是睡糊塗了才會看到什麼人影,她跟守衛一樣相信了,終於又沉沉睡去。
一等安撫好鍾靈,齊海瑄又飛奔出別館,來到與歐陽塵絕相見的老地方。
歐陽塵絕呆茫著眼,未從剛才的震驚中驚醒,齊海瑄走過去,他痛苦的抱住頭,「她是真的不記得我,是不是?鍾靈絕不會開這種令人痛苦的玩笑,」
齊海瑄點點頭,但是看到他的表情仍是不忍,她勸道:「大師兄,你不必難過,她雖然不認得你,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再愛上你,如果她以前喜歡過你,現在也許還是啊,所以……所以……你不必難過。」
歐陽塵絕雖然難過,她的話又讓他升起一絲希望,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詢問,「那現在鍾靈怎麼辦?把她送回天雲堡嗎?」
齊海瑄眼光一閃,裡面的含意十分清楚,「大師兄,難道你不想知道究竟是天雲堡裡的誰想害鍾靈嗎?」
他沉默一下,說出他這幾天的結論,「范水柔不敢做這種事,小蘭也做不出這種事,只有梁羽晴吧。」
「沒錯,但是要讓她俯首認罪也不是那麼容易,而且她又是你明媒正娶的新娘,乾脆我們嚇嚇她,只要鍾靈再度出現,她做賊心虛,一定會嚇得半死,哪裡還敢嫁你,立刻就回南方去了。」
「你想做什麼?」
「第一,先治好相國夫人的病,所以我會先帶她去見相國夫人,等相國夫人的病好了之後,我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齊海瑄露出微笑,「而且鍾靈失去記憶之後,沒有了以前身份低微的包袱,反而更加開朗,我覺得那應該是她本來的性情,既然如此,那麼我覺得忘掉以前的事也不一定是壞事,也許是一件好事也很難說,所以說世事真是變化莫測得很,鍾靈從此會因禍得福也不一定啊!」
第八章
庭院簡樸卻又充滿詩意,綠草延著石階一片青翠,在這一片綠地之中,還遍佈著不知名的野花點綴其中,使得庭院更增幽靜的氣息,循著小徑漫步,可聽到枝頭的鳥禽低吟。齊海瑄帶著鍾靈走進相國府裡的後園,繞過幾個彎就到了相國夫人的房間前,她示意鍾靈在門口等著,自己先行進去。
齊海瑄推開房門,相國夫人幾近滿頭的白髮披垂,睏倦的將眼闔上,旁邊服侍相國夫人的丫頭看到她,連忙屈身行禮,她點點頭,要丫頭下去,丫頭行了個禮匆匆下去。
「是齊郡主嗎?」相國夫人蒼老沒有生氣的聲音響起,卻連眼睛都沒睜開,像是沒有力氣似的,「這麼快又十五日了嗎?你又來看我了。」
「相國夫人,我給你的藥為什麼你都沒有照時間吃?這樣子病怎麼會好得快呢?」
相國夫人搖頭,心灰意冷的道:「我的病好不了了,齊郡主,只剩沒幾日好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最知道。」
齊海瑄走到病榻前,「你若是想要活下去,自然就活得下去,你要是不想活了,任是大羅金仙來也救不了你。」
相國夫人歎了口氣,沒有說話,而齊海瑄扶起她,「相國夫人,你心裡有心病,心病沒醫好,病怎麼可能會好?」
相國夫人笑了起來,終於張開眼睛,「你倒猜猜我心病出在哪裡?」
「相國夫人,人死不能重生,你若能忘掉,那就好好忘掉,再怎麼思念,你的女兒也不會活過來,你再這樣鬱鬱寡歡下去,恐怕……」齊海瑄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表示得很明白。
相國夫人搖搖頭,看著空中悠悠道:「你還沒婚嫁,自然不知道喪女之痛有多痛苦,我……唉,要不是……」話還沒說完,她又歎了一口氣。
齊海瑄笑道:「相國夫人,若是我變出你女兒來,那你會不會想要活下去呢?」
「你別逗我了,齊郡主,你如何變出一個人呢?」
「我是說真的,相國夫人,雖然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但是她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又加上她喪失了記憶,無人投靠,本來身為婢女,卻因得到主人的賞愛而被人嫉妒下毒,若不是恰好碰見我,只怕要一命歸陰了。所以她的處境實在是可憐,不過她乖巧伶俐,我特地將她帶來,你若喜歡她就把她收在身邊,讓她有個棲身之所,你若不喜歡她,我就將她帶回府去也不打緊,你要不要見見她呢?相國夫人。」齊海瑄有條不紊的說道。
相國夫人動了惻隱之心,「這個姑娘命運聽起來似乎十分坎坷。」
齊海瑄點了點頭,「是啊,她父母早逝,而下毒害她的人,竟是她往日服侍的小姐,可見她的命運之差。不過她雖然是婢女,行事卻十分大方端正,比個大家閨秀還像大家閨秀,而且我最近才發覺她文才高深,是一個才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