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慕容清風覺得她的笑聲聽來很刺耳。
她坦然道:「我是個棄兒,養父母在路上撿到我而後收養了我,我跟齊天霸毫無關係,他是誰我連聽也沒聽過。」
臉色略微一變,他決定問得更清楚一點:「你養父母姓傅,多年以來一直在李家村過活不曾離開,不是嗎?」
「不對,不對,我養父母是姓傅沒錯,但是十八年前,黃河鬧大水災之時,他們逃難時撿到我,然後才在李家村安定下來。」
找錯人了!慕容清風臉色刷地變白,自己多年來查訪的心血竟然化為烏有,江湖上說齊天霸有女兒根本只是傳言而已,自己竟然相信了,還真的去找,只因為他的復仇心切。
想不到一切都是假的,那他帶出韋蓮兒做什麼?她對他而言根本沒有利用價值。看著在床上的韋蓮兒,他立刻當機立斷,決定把她送回去以免麻煩。
「那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抱歉,我找錯人了。」
「那你可以讓我走了吧!」
慕容清風冷冷地點頭:「你要走便走,只是你一個姑娘家隻身在外,可能會有危險,我將你送回你家如何?」
韋蓮兒不由得打量著他:「我一直以為你是精怪,應該很壞,想不到你挺好的嘛,還要把我送回家。」
「我不是什麼精怪,我將你帶出李家,只不過是用了上乘的功夫而已,你不曾身在武林,自然少見多怪。」
她瞭解地點點頭,「喔,原來如此,原來你跟我一樣是人啊。我誤會了。」
「那我明天把你送回家,如何?」不想與她多交談,慕容清風又問了一次。
韋蓮兒沉思一會兒,眼角瞥到自己的行李上。她假裝打個哈欠,一副很困的樣子。「好啊,我們明天再談行不行,我好累啊。」
他點頭道:「好,你早點安睡吧!明天我們再啟程送你回去,以我的腳程,可能花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大概明晚就到家了。」
韋蓮兒將被子蒙住頭,咕噥了幾聲,不再理會他。
慕容清風退出房間,讓她好好地睡覺。
輕輕敲了房門,房內人沒有應聲,婉婉回頭對著慕容清風道:「主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她都沒有應聲!」
他沉吟了一下,說:「再敲,也許她只是太累了,睡昏頭了。」
「是,主人。」
婉婉再敲了一遍,但裡面依然沒有回音。
慕容清風眉頭略微皺起。不對,情況有些不對勁!他越過婉婉直接推房門,卻發覺房門被卡住了。他臉色一變,對著門略使氣力,在房間內部撐住房門的桌椅應聲而倒,而他大踏步的走進亂成一堆的房內,裡面空無一人,韋蓮兒早就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糟糕,中計了。」他臉上出現憤怒的神色。
「韋蓮兒不見了!我們立刻去找。」婉婉說著就要衝出門外。
慕容清風坐在韋蓮兒曾睡過的床頭,收斂住怒氣,冷冷道:「不必了,她人都走遠了。反正,我本來就要送她回去,她走了我反而省事。」
婉婉張目結舌,不知道為什麼主人會說這樣的話。自從經歷家中大變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心思縝密,韋蓮兒趁夜逃走,其中分明有鬼,主人卻這樣放過她。
「主人,她一個弱女子,一定逃不遠的……」
「住口。」慕容清風聲色俱厲地低喝,「我做事還要你教嗎?」
婉婉住了口,完全不瞭解主人為何像變了個人似的。
他起身走到門邊低聲道:「婉婉,走吧,我們回天龍堡,反正她本來就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犯不著跟她多耗時間。」他昨夜已把這個發現告訴她。
「但是……她若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何必偷偷摸摸的走。這不是欲蓋彌彰嗎?主人,這其中必定有詭異之處。」
慕容清風冷冷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我說她不是就不是,走吧。」
她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著他,想再說什麼卻不知如何啟齒,只有跟著他走出房間。
等他們兩人一走出房間,冒著冷汗的韋蓮兒才從床底爬了出來:「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被發現了呢,坐在我床上這麼久,連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幸好他認為我逃遠了,否則他要是搜起這房間,我就慘了。」
昨夜她把桌椅堆到門前卡住門,然後把一邊窗子悄悄打開,讓人以為她跳窗子走了,再鑽進床底躲藏直到天明。
剛才慕容清風跟婉婉撞進門來發現她不見了,婉婉果然照她所想的立刻就要出去尋她,但是慕容清風卻不發一語地一屁股坐在她上頭的床板上,害她連喘氣都不敢,惟恐被慕容清風發現。
結果慕容清風只是坐在她的床上,什麼也沒做,還說她的存在不重要,不需要再去找,她才鬆了一口氣。
她彎下腰將藏在床底下的包袱拿出來,這是她全部的家當,包括幾十兩銀子跟幾件衣服。雖然自己是個姑娘家,但她相信以她的商業頭腦一定可以很快地賺到錢,開一家小店舖,找個喜歡的人成親。
她絕對不要被慕容清風送回去,以她養父母的個性,養她是為了賺錢,她若回去,不是嫁給第二個李大財,就是被養父母賣到妓院去。明白一個姑娘家在外求生不易,還會遇上一些登徒子,所以她換上男裝走出房門外,準備從後門溜掉。
「主人……」
婉婉還想再說話,她覺得韋蓮兒逃走一事相當可疑。
「她在床底下。」
「什麼?」婉婉一時腦筋轉不過來,不明白主人在說什麼?
慕容清風唇邊忽然露出一個微笑:「我說韋蓮兒在床底下。她實在很聰明,若她不是齊天霸的女兒,我真的要佩服她了,一個女子竟然有這麼聰明的腦袋跟臨危不亂的處事,我坐在床上時,還怕她會尖叫出來呢。」
「那我們為什麼不把她揪出來呢?主人。」
他唇邊的微笑消逝,變成嚴厲至極的冰冷:「因為我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