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間妓院?」
「春花樓。」
谷洞天一得知人在哪裡,早飯也沒有吃就直接往門外走,內心熊熊的怒火非言語所能形容。曲曉曉累到病倒,於可卿竟然在外頭迷戀一位妓院姑娘,而且已經多日徹夜不歸,簡直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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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可卿沉醉在溫柔鄉里,昨夜喝了些酒,他至今還有些微醺,而旁邊的姑娘身子柔軟,枕在她旁邊,只覺得全身舒暢無比。
他好夢正酣,突然一個強扯,讓他不悅的直皺眉,「誰啊?」
下一刻整個人被摔下床,他痛得張開眼睛大叫,沒想到一入眼的是一個表情冰冷無比的人。
「是我。」谷洞天冷冷的回應他的話。
現在曲家最不該招惹的人就是谷洞天,尤其他這張寒冰般的臉,清楚顯示出他此刻心情非常不好。於可卿雖然不明白發生什麼事,讓谷洞天來妓院找他,但是看他表情不善,知道一定不是好事,於是他陪笑道:「洞天,你怎麼來了?」
谷洞天沒有理會他,只下達了一個命令,「你要乖乖的跟我回曲家,還是我現在就把你從閣樓摔到大街上?」
於可卿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臉色有些難看,「怎麼了嗎?我做錯了什麼事?你為什麼……」
「這就是你的回答,你喜歡被摔到大街上?好,那我就讓你稱心如意。」谷洞天立刻捉住他的肩。
谷洞天的力氣非常大,於可卿十分文弱,哪裡是谷洞天的對手,他痛得大叫道:「洞天,有話好說,別動手動腳呀!」
「我跟你無話可說。」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你為什麼這麼……啊!」
谷洞天狠揍他一拳,他痛得蹲在地上,半天都不能喘息的直冒淚。
谷洞天面無表情的說:「你還不曉得自己錯在哪裡?於大少爺,你賣珍珠所得的一百多兩呢?」
那一百多兩被他花天酒地,都快花光了。於可卿搗住肚子,訕訕的說:「那是我的銀子,我高興怎麼花就怎麼花,干你什麼事。」
谷洞天聽他說話如此幼稚,完全不顧曲家現在的情況,他冷笑一聲,「你的銀子?好,很好,你賺來的都是你的銀子,那麼從今日起,你在曲家一切開銷都得由你自己支付。」
於可卿聽得莫名其妙,而且這種安排他完全不能接受,「我哪裡犯到你了,你為什麼如此對我?」
「你哪裡犯到我?」谷洞天嚴厲的斥責,「你只會想你是哪裡犯到我,卻不反省你自己,怪不得人人說曲家養了一個敗家子!你把衣服給我穿好,我讓你看你究竟是哪裡犯到我。」
谷洞天把於可卿的衣物丟到他身上,等他穿著完整之後,他就拖著於可卿回曲家。
一回到曲家,谷洞天二話不說,拉著於可卿直奔曲曉曉的臥房。
於可卿發現曲曉曉兩頰不自然的泛紅,而且躺在床上昏睡,他吃驚的問:「曉曉怎麼了?」
「怎麼了?」谷洞天怒道:「曲曉曉都快累得病死了!我所交代給她的事,是要兩人一塊做,不是要她一個人完全扛下來,你卻全部都丟給她,自己出去外面逍遙。於可卿,你賺來的一百多兩恐怕都快花完了,但是你知道嗎?曲家的銀兩根本就不夠發給下人,你明年就要跟曲家所有的人一起露宿街頭了,你究竟明不明自己的情況?」
谷洞天一說,於可卿吃驚至極,他從未想過曲家竟然落魄到這個地步,他隱約知道近來曲家出了問題,但他懶得過問,而且若是開口,自己可能會要擔負起責任,所以他乾脆來個不聞不問,想不到曲家的情況這麼嚴重。
看谷洞天的表情如此認真,料想他說的話絕不是假的,於可卿喃喃的說:「真讓人難以相信……」
「曲曉曉整理倉庫,就是要找一些舊東西拿去變賣,曲家已經淪落到如此地步,你還在醉生夢死?佃農對曲家的怨恨,下僕對曲家的懶散,藥鋪被坑了多少的銀兩,你都沒有看到、聽到嗎?於可卿,枉費曲家供你吃住,養你長大,你真是可悲至極!」
於可卿一凜,一時之間無話可以辯解,因為他確實都不理會這些事。
「你再放浪下去無妨,等曲家倒了,你就出去討飯吧,那些名妓今日甜甜的喊你於少爺,等你去討飯時,看她們會不會裝作完全不認識你。你有銀子時,朋友一呼即至,等你身無分文,落井下石的人恐怕也不會少。」
谷洞天話說得十分嚴厲,「於可卿,你賺的錢你怎麼花那是你的事,但是別忘了,你做珍珠生意的本錢是從曲家拿出去的,本錢還給曲家了嗎?」
他每字每句都擊得於可卿臉上又青又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谷洞天的氣勢更是威猛,他指著門口道:不去,枉費曲曉曉對你的信任,也枉費她一再幫助你,結果你只是個一事無成的敗家子而已。」
於可卿被谷洞天罵得滿臉通紅,他只是天性疏懶,並不是不知羞恥的下流之人,谷洞天一點出曲家現在的處境,再責備他的放浪,他已羞得都快站不穩,最後終於被谷洞天罵出去。
谷洞天沒有心情再理會他,若是說了這麼多後,他還不懂得反省,那就注定他一輩子都會敗家了。他看向曲曉曉,剛才的爭吵並沒有讓她清醒,這代表她仍然很累。
他輕撫著她的臉好一會,才吩咐下人送粥來,他決定今天不去藥鋪跟佃農那兒,惟一要做的事就是看顧她。
而曲曉曉一直在昏睡,絲毫不知谷洞天對她一整夜的看顧,以及方纔所發生的事。
她在睡夢中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某個人輕輕的握住,那力道並不強,卻很溫暖,她睡得十分香甜,因為那握住她的溫暖雙手似乎從來不曾放開過,而且在她耳邊低柔說話的聲音是她一輩子未曾聽過的,溫柔得讓她沉浸其中,不想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