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倒是沒有,不過奇怪的事有很多,近來不少富商和大官家裡都遭小偷,還有,趙尊天家裡也出了事。」
「是東西掉了嗎?」
華總管一搔頭,「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小姐,小偷就是什麼東西都沒偷,才覺得詭異啊。」
「真是不長眼的笨蛋,不是東西沒掉,是被人掉了包,換成西貝貨,他們還真以為沒掉啊。」
華瀲灩的評語讓華總管驚奇,臉上的神色也難看了起來,「小姐,這些事該不會是你幹的吧?」
「不是我啦,是一個穿銀衣的傢伙幹的,上次我追他,他還用銀針射我呢,而且掐住我的脖子,讓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一聽見小姐遇到這麼可怕的事,華總管老臉都垮了,「小姐,拜託你,以後不要再去做那麼危險的事,命只有一條啊,況且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老爺交代呢?」
提到她爹,華瀲灩皺眉道:「你說到爹我才想到,那個銀衣人是爹的好朋友,你以前見過穿銀衣的人嗎?大概是跟我爹年紀差不多的長輩。」
華總管蹙眉道:「小姐,老爺的性子奇怪得很,人家要跟他交朋友他還不要呢,所以他朋友很少,穿銀衣的我更是沒見過。」
「喔,那就算了,不過這傢伙很肯定我爹沒收徒弟,看來應該是跟爹很好,因為爹的確是不收徒弟,我若不是他女兒,他才不會教我呢。」華總管惟恐她想探究,外出去找那個銀衣人,急忙道:「小姐,別想那麼多了,只要你平安的待在家裡,老爺一定就心滿意足,至於老爺的什麼朋友,既然我們不曉得,也就別去探聽了。」
她點點頭,又歎了一口氣。
*** *** ***
夜深人靜,人們紛紛都熄燈了。
無聊、無聊,無聊透了!華瀲灩坐在椅子上搖著腳,她白天睡太飽,晚上根本睡不著。以前在天香樓,至少有客人找她出去彈琴跳舞,現今雖貴為華家大小姐,但是怕被人認出她名妓的身份,所以壓根也不敢出去,每天只能待在家裡,她都覺得自己快全身僵硬了。
這一切都該怪誰?當然是那個混蛋觀銷紅,莫名其妙羞辱、強吻她,接著又在外面放話,害她名妓當不成,就這樣每天過著無聊的生活。
「哎呀!」忽然華瀲灩跳了起來,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我真是笨啊,白天出去會被人認出來,晚上我喬裝出去,誰認得出我啊,怎麼沒想到這一招呢!」
一想到可以出去,她的精神就來了,反正天色已暗,她以前當賊習慣了,揚州城的地形也滿熟的,根本不怕迷路。終於可以出門了,她興奮地穿上夜行衣,離開房間。
她輕功很好,一下就躍過幾個屋簷,她的獵殺也跟在她頭上盤旋。她高興得要命,蹦蹦跳跳的像被放出鳥籠的小鳥,輕快至極。她在揚州城內四處看看,還嫌不過癮,又往郊外奔去,而且似乎止不住腳步,開心不已。
突然她停了下來,因為她聽到了簫聲。她嘖的一聲,「哇,居然也有人跟我一樣半夜不睡覺,還有這個雅興吹簫,這傢伙我得去認識一下。」
她所在之處,簫聲很微弱,於是她尋音辨聲,一下就找到簫聲傳來的方向,愈往那個方向走,簫聲就愈清楚。
華瀲才的專長雖是彈琴,但是其他樂器她也能吹奏,她聽著簫聲,邊走邊喃喃的讚美道:「我還以為天下只有我的琴聲是最棒的,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人可真了不起。」
那人迎月吹簫,簫聲嗚咽,撼人心魂。華瀲灩見到吹簫之人後,又吃了一驚,「是那個銀衣人。」
他站在坡上吹簫,華瀲灩站在坡下聆聽,她想,當日在畫船上,喬老所說的銀衣神仙一定就是他,只有這個人的簫聲才配稱為天上之音。
她是個識音律的人,一碰到絲竹之音就會特別注意聽,更何況是碰到這麼好的吹簫者,華瀲灩呆呆的站著,聆聽著簫聲。
尾聲劃破天際後,他收起簫,眼看就要走了,華瀲灩難得碰到這麼個吹簫好手,豈有讓他跑了的道理,她喊道:「喂,銀衣人,是我啦。」他一看是那日跟在身後的黑衣少年,一拂袖,走得更快。
華瀲灩立刻大叫出聲,「喂,上次都是一場誤會,我可以解釋的,你別走呀!你的簫吹得真好,拜託,可不可以教我究竟是怎麼吹的啊!我從來沒聽過比這更好的音樂呢。」
觀銷紅本來憎惡這個暗器塗毒的小子,但是聽到他竟也懂音樂,不由得停下腳,不過聲音冷淡的道:「你聽得懂我的簫聲?」
第七章
「喂,問我聽不聽得懂就太貶低我,我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只不過我的簫聲絕對比不上你,你一定是這方面的行家。」華瀲灩急忙躍上小坡,跟他面對面,只是他蒙著臉,而她也蒙著臉,因此看不到對方的長相。
「說是行家不敢,僅略知一二。」
觀銷紅冷淡的回話,然而華瀲灩豈是那種淡然的口氣就能讓她打退堂鼓的人,她更靠近他道:「這位叔叔,可不可以教我幾手!你實在太厲害了,我真的從沒有聽過這麼好的簫音。」
華瀲灩一碰到音樂就開始跟人稱兄道弟起來,而且她讚美崇拜的口氣一點都不假,所以她說的話聽起來也就十分真誠,足以打動人心。銀衣人看她一眼,顯然也被她求知的心給打動,他語氣變得溫和了,「其實,天地之大,說不定還有比我更厲害的人。」
「絕對不可能啦,我從小拜過名師不少,我爹為我拿銀子出去灑,只要是碰到名師都延聘到家裡,可是我從來沒有聽過像你這麼厲害的人,拜託,你一定要教我,多少銀子我都給,不,就算你要一堆的寶物,我都會雙手奉上。王羲之的筆墨如何?那是無價之寶,而且絕對是真跡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