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總管才想那位公子的姓很少見,就被華瀲灩說出來,他不由得吃驚道:「怎麼我還沒說,小姐你就知道了,的確是一位觀公子派人來的。那個人先問老爺在不在,我說老爺早就死了,那個人先是吃驚,接著又問現在當家的是男是女,我回答是女的,那個人就問現在小姐人在哪裡。我看他問得太多,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企圖,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華家家大業大,我們總得防備,便敷衍他說小姐有病在身不能見客,然後他說觀公子以後會再來,結果留下拜帖就走了。」
「拜帖寫什麼?」
「拜帖是寫給老爺的,不過別人的拜帖通常是寫個名字就算了,這個觀公子的拜帖倒也奇怪,留了話。」
「留什麼話?」華瀲灩馬上接著問。
「小姐,他寫了四個字,我也搞不清楚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我看只有死去的老爺和觀公子本人才知道。」
「哪四個字?」
華總管回答,「四年之約。」
「這什麼意思?」華瀲灩皺眉深思。
華總管猛點頭,「不瞞小姐說,我覺得這個四年之約簡直是奇怪之至,老爺是在四年前過世的,若說跟這個觀公子有約的話,那不就是老爺要死之前的約定。但是想想,老爺那時患了怪病,每天躺在床上,怎麼可能出門與人有約?而且老爺如果真和人有約定,為什麼我在華家這麼多年,連聽都沒有聽過有個姓觀的人與老爺十分要好,所以我覺得這件事透著古怪,才沒向小姐稟報。」
華瀲灩低頭細思,接著拍桌大叫道:「我曉得了!」
「小姐,你想到什麼?難不成你早就知道觀公子這個人?老爺提到過他嗎?」
一提到那人她就滿肚子火,她大怒道:「誰那麼倒霉先前認識他,我是今天才識得,我想他一定是來騙婚的,仗著我爹不在了,死無對證,就想來詐騙我們華家的家財,華總管,你覺得有沒有道理?」
華總管老臉一頓,支支吾吾道:「說來也有可能,但是觀公子派人來,也沒說要娶小姐你,所以好像還不必替他安上詐婚的罪名,這也得等觀公子來了之後若有婚約再說嘍。」
華瀲灩漲紅臉,細心的思考。君子報仇,雖然三年不晚,但是她可沒有耐心真等三年那麼久,她立刻就要給姓觀的好看,既然他說他是她的未婚夫,那她就在家裡等著他自投羅網!
她立刻下定決心道:「我要回家。」
華總管瞪大眼,掏掏耳朵。這該不會是他一時幻聽吧?
「小姐,你說什麼?」他連聲音都有些發抖。
華瀲灩無奈的說:「我要回華家。」
華總管喜得眉開眼笑,大叫道:「感謝老爺保佑,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小姐,你終於想開,不當名妓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總算對得起老爺了,我今天晚上總算可以好好睡一覺。」
「等一下,華總管,你搞錯了,我又沒說我不當名妓,我只是說我要回華家,這跟當不當名妓沒有關係。」
華瀲灩的話,讓華總管的喜色凍結在臉上,他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小姐你不是說要回家嗎?回家不就當不成名妓,你這番奇怪的話,難不成是尋我開心?」
她仔細的回答他,「華總管,我絕對沒有尋你開心,我的確要回家,但是我也不想放棄我名妓的身份,畢竟等我搞定了那傢伙後,我依然要回天香樓,沒有名妓身份當掩飾,我怎麼去偷東西啊。」
華總管傻了,小姐的想法怎麼這麼奇怪,她為什麼不偷東西就覺得全身不對勁呢?!「但是……但是……這……」
華瀲灩立刻制止他說下去,「沒什麼好這個那個的,反正若是再有人來,你就對他說我在生病。對了,姓觀的可能會來看我,只要他一訂好時間上門,你立刻通知我,我馬上回家,扮我的華家大小姐,然後……整死這個混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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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的別館十分老舊,然而幽靜的居所正是觀銷紅不想沾染俗事時最嚮往的地方,他這幾十天來特地隱瞞身份,不願接受地方官僚的拜見,就是為了來揚州辦一件個人的私事,但他希望不要待太久,因為京城裡還有一堆事要他忙。
僕役擦了擦冷汗,吞吞吐吐的道:「因為華家這麼說,所以我們只好回來,向觀公子你稟報。」
觀銷紅聽到這樣的回報,眉都皺了起來,心情瞬間變得不悅,「這是華家的小姐親口說的嗎?」
僕役又擦了汗,「我沒見到華小姐,是華家總管親口說的,他說小姐正在病著,所以若是有什麼婚約的話,請觀公子擇日去說明,他說他們過世的老爺並沒有留下口喻及信件,不能證明觀公子是華小姐的未婚夫,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十分為難,所以請觀公子一定要親自過去說明。」
「還要說明什麼?她以為我喜歡娶妻嗎?看來這個華小姐也是個頭腦不清楚的人。」觀銷紅不耐的揮手,「你去告訴華總管,就說我三日後必當登門拜訪,把整件事情理清,要他們等著我。」
僕役點頭,「是,觀公子,我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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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總管一接到那位僕役的口信,立刻寫了張字條,綁在華瀲灩的愛鷹獵殺的腿上。
「快去小姐那邊,看小姐要不要回家。」
下午,獵殺展翅回到華家,腳邊綁了華瀲灩的回信,她表示會馬上回家,計劃如何應付觀銷紅。
華總管看完信條後,立刻要僕役將華家打掃乾淨,準備三日後,迎接觀銷紅。
三日後,觀銷紅果然直接登門拜訪,由華總管小心翼翼的開門迎接。
因為觀銷紅曾見過華瀲灩,所以她為了探知他真正的來意,便躲在簾幕後偷聽華總管與他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