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享又打個哈欠,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已經到了龍和樓前,歐陽坷的車前後各有兩部轎車護駕,不用說,車裡全是同心一流的保鏢。
兩輛車中的保鏢齊齊站了出來,歐陽坷才牽著眾享的手邁出車廂。
與此同時,樓前另三部車的人也下車。像安排好似的,在同一個時刻戲劇性的帶著黑道老大的氣勢出場。
空曠的樓前,壁壘分明地站了兩幫人馬。各自的當家站在中間,周圍保鏢環立,大家都很有默契,儲備銳氣似的不做聲。
友迪的年輕當家羅鵬有一雙老鷹一樣凌厲的眼睛,但他秀氣的眉毛,為他掩飾不少黑道氣質。原本應該不相稱的眼睛和眉毛,在他的臉上,卻奇異的和諧,為他增添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羅鵬懶洋洋看著不遠處屹立的歐陽坷,手中還挽著一位紅髮美人。他的眼睛戲謔地掃過被歐陽坷牽著的眾享,忽然嘿嘿笑了起來。
「歐陽大哥的口味挺獨特……..」 他輕笑著說。
這個害我們同心丟臉的妖精!
敏銳地觀察到同心的眾人彷彿都忿忿不平地暗暗瞪了眾享一眼,他唇上的弧度愈加增大,連身邊的紅髮美人也湊趣似的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只有歐陽坷和喻稜無動於衷……….
眾享毫不在意地拋羅鵬一個媚眼,隨他一同淡淡地笑,手卻暗中掙開歐陽坷。
沉默是當前的主題,是不是所有的重大會面,都要花那麼一點點時間來展示己方的深藏不露?
風在空曠的眾人間遊戲,時大時小,不安定地親吻眾享的臉。
歐陽坷冷冷望著羅鵬,沈穩開口……….
就在這刻,眾享忽然寒毛倒豎,一股強烈的危險感覺湧上心頭。他集中注意力凝神去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電光火石間,卻赫然發現,自己四處游移的眼神,正觸及一個黑黑的槍口。
槍口,就在對面密集的樹叢側邊。
暗殺!
沒有時間把這兩個重要的字吐出口,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把眼睛移到身邊的歐陽坷身上------微微的火光在漆黑的槍口中閃動一下。
子彈已經出膛………..
他要殺歐陽坷!他要殺歐陽坷!眾享已經呆住了,聽見轟然的槍聲,有片刻他認為歐陽坷已死,已經躺在他身邊,在一片血泊之中。
歐陽坷死了!歐陽坷死了!我怎麼辦?驚惶失措………..
全場大亂,雙方的保鏢都湧上來保護自己的老大。歐陽坷一聽見槍聲,就向眾享抱去。可喻稜比他更快,直接從後撲了上來,把歐陽坷壓在自己身下。
「眾享!」 歐陽坷喊著。其它的保鏢也連續撲了上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歐陽坷,把他硬扯到車後有掩護的地方。
我該怎麼辦?
耳邊槍聲四起,是還擊和殺手間的較量。
汽車的外殼被擊出許多凹下去的小洞,不斷有人中槍,敵人和自己人這邊,都可以聽到身體倒下的聲音。
剛剛還耀武揚威站滿兩幫人馬的空曠地,如今只剩下眾享一人。白皙秀美的手緊緊捂著他抖動長長睫毛的眼睛,孤零零站在場中。
沒有了呼吸、沒有了感覺、彷彿天地中只有他一人,就像心被人一刀活活剮出來,拋在他的面前。
歐陽坷歐陽坷歐陽坷……….
滿地的子彈殼。
子彈從耳邊掠過的時候,可以聽見死神擦肩而過的輕笑。
血,從車底和叢木的黃色土地上慢慢滲出來…………
殺手不止一個,應該是一群。藏身在叢木中,與兩幫的人馬同時開戰。真可笑,明明是敵對的兩幫,居然可以如此默契地合作。
眾享捂著眼睛,他站在那裡---------子彈飛梭的地方。
同心,當然沒有人會肯冒著性命之險將他救回來。這個娘娘腔,聽到槍聲居然就嚇懵了,真丟臉。
讓他被流彈打死最好。
「眾享!」 歐陽坷被眾人壓著,擠到最安全的角落。他憤怒地給了身邊一個一直按著他往裡的保鏢一拳: 「混蛋!」
眾享還站在那裡,一顆小小的子彈,隨時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喻稜一直在歐陽坷身邊保護,情勢危急,這個時候他才分出心思來看場中的眾享一眼: 「我去帶他回來。」 喻稜說。
來不及,歐陽坷已經紅了眼,推開眾人持著手槍衝了出去。喻稜一驚,急忙帶著其它的保鏢為他掩護。
衝到場中,剛把眾享摟在懷裡,最後一個藏身在叢木中的殺手也已經倒下。
槍聲停了下來。
敵人全滅………
全部過程,不過是短短兩分鐘。在歐陽坷看來,卻是經歷了好一場煎熬。
同心眾人搶到歐陽坷身邊四處圍著,個個警惕地握著槍以防有變。
友迪的人也探聽好動靜,慢慢從隱蔽的地方走了出來。
歐陽坷在眾人環繞中,焦急地看眾享蒼白的臉色。他扯下眾享將眼睛捂得嚴實的小手: 「不用怕,已經過去了。」 他輕輕在眾享耳邊不停的說話: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應該帶你到這麼危險的場合。嚇壞了吧?眾享,你一定是嚇壞了。這一點也不適合你,下次出門我一定把你隨時摟在懷裡才可以。」
身邊可以聽見歐陽坷低聲呵護的眾人,除了喻稜,都紛紛側目。歐陽坷卻一點也沒有留意,他的心神,此刻只在眾享身上。
眾享終於睜開眼睛,安靜地望著歐陽坷。
四目對望………..
羅鵬的聲音在這時候不適當地響起: 「歐陽坷,你有什麼解釋?」
歐陽坷冷哼一聲,轉頭盯著羅鵬。
喻稜在一旁說: 「羅鵬,地方時間是你定的,我們還沒有進龍和樓就被人埋伏,你有什麼解釋?」
「我的意思是我找人暗算?」 羅鵬臉上似笑非笑: 「如果是我的人,絕對不會失手。剛剛你也看到了,這幫人很多子彈是衝著我來的。」
「第一顆子彈可是衝著我們大少爺來的。」 喻稜冷冷地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