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鬼胎記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9 頁

 

  「我先前吃過一些了。」她的食慾減退了許多,她哪能當著他的面大快朵頤?他儒雅修長的外型輻射出不可忽視的磁波,讓她無法放鬆心情。

  「和妳先生一道嗎?」他指著雁容那碗河粉,

  「不是。」否認的答案讓他瞇起了眼。「是雁容,她去上洗手間。」

  「唔,又是她。」他饒富興味的微笑。「第一次有寶寶,先生很高興吧?」

  她杏眼閃爍下已。不是為了這個剌心的問題,而是她從他眼底捕捉到的,仿似喬淇的神韻,不經意地讓她傷懷起來。

  那剎那湧現的淚光,讓他收起了笑意;他上半身趨前,下意識用手指拭去她眼角漫出的濕氣,柔聲道:「每一次見到妳,妳總是不快樂,這樣胎教是不好的。」

  她的心蕩了一下,留在眼角的溫暖使她漾起甜蜜的微笑,她想起了喬淇。

  「我很好,謝謝。」

  他若有所思的凝視她,正想再說些什麼,背後兩隻細緻白膩的雙腕交錯在他胸口,一張俏生生的鵝蛋臉擱在他寬肩上。

  「差點找不到你,不是說好在出口等我?」問話間睇了晏江一眼。

  「遇到我的病人,聊幾句。」他輕輕掙開女人親密的束縛,站起來,女人很快地握住他的手,對晏江展露斧鑿極深的客氣笑顏。

  「走了,保重。」他朝她頷首,留下意味不明的一眼後與女人相偕離去。

  她的胃口消失了,為了淡淡襲來的悵惘,似乎她的愛情注定比別人來得坎坷困頓些。

  「咦!那不是黎醫師和小兒科的楊醫師嗎?」消失了半天的林雁容回來了,望著黎醒波極易辨認的身影。「難得看到他們一道出現。」

  她沒答腔,林雁容皺著眉坐下,揉揉肚皮道:「今天腸胃在作怪,不吃了,算妳運氣好,就讓妳獨吞吧。」半碗河粉推到她面前。

  「我也吃不下了。走吧,去找房子好了。」她推開椅子。

  「嗄?真稀奇,曉得節制了。」

  節制?晏江撇嘴笑了。她就是沒有節制過自己的愛,才會屢嘗這樣的苦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黎醒波如往常一般,不到九點鐘就到了醫院。

  電梯在走走停停間上升至十樓,他步出電梯,右轉至那一長排婦產科醫師的辦公室長廊。

  這是一個淡淡的秋晨,敞開的玻璃長窗迎進秋涼的氣味,愉悅地拂過他的側臉。在清明的曦輝中,長廊另一端出現一道綠色的女性身影,靜靜佇立等待。

  他拿出口袋中的眼鏡戴上,變得清晰的視力讓他輕易地認出那名長髮女子。

  他在她跟前止步,露出今日第一個由衷的微笑,

  「晏江,怎麼在這裡?門診在二樓。」

  她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是在等他嗎?

  她穿了件綠色紗質娃娃裝,裸露的四肢纖細依舊。五個月的身孕了,她沒增添多少豐腴,臉色有著不見陽光的白皙,從胸下膨起的皺褶剪裁遮掩了她不顯眼的肚皮,她變化不大的身材有足夠的資格去選拔「最美麗的孕媽咪」了。

  「黎醫師……」她異樣的神色勾回了他的注意力,倉皇無助與為難齊上眉梢。

  這個很難真正快樂的小女人在憂煩何事?

  「有事?」他挑起眉,她的欲言又止提醒了他。「進去說吧。」他順手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打開了門。

  「坐。」他放下公事包,指了辦公桌前的椅子。「慢慢說。」

  「我不坐了,我得趕快下去,我是有事……」她交迭著十指,思付著適當的字眼。「請你千萬千萬幫我這個忙,請你--」抬起迷濛的黑眸,他愣住了。

  「和妳的醫師說話有這麼困難嗎?」他試著緩和地緊繃的情緒。「我做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可以了吧?」他拍拍她的肩。

  她感激的抹去滑出眼角的淚滴。「等會兒我先生會到醫院和我會合,陪我產檢,到時請黎醫師不要透露--我已經懷孕五個月的事實。」

  這個詭異的要求讓他難得的露出錯愕的神情,他失笑道:「他是妳先生不是嗎?瞞著他的用意何在?況且,只要他有心,很難瞞得過的。」這個小女人葫蘆裡賣什麼藥?

  「不會的,我們不住在一起,他很難發現的,他今天只是心血來潮,想看看我好不好,請告訴他,孩子不到三個月,很健康,他不用操心。」

  「晏江,有些事是不能兒戲的,醫師有他的職業道德,信口胡說不單是誠信問題,還有可能的法律問題,不是妳想的這麼容易。」他在暗示她,萬一將來她的丈夫惱羞成怒,他是有可能吃上官司的。

  她淚眼盈盈,緊揪著衣襟,像快喘不過氣來。他扶住她單薄的肩,認真地看住她。「妳到底有什麼困難?也許我可以幫妳。」

  「我願意告訴你,請你千萬要守密,請你……」她抓住他手腕,惶亂急切的眼神軟化了他。其實,他並沒有涉入她私密的必要,她搞亂了他向來公私分明的原則。沉默地對視幾秒後,他點了頭。

  她垂下眼,彷彿不看著他才能滋生出勇氣說出事實。

  「孩子不是他的。」簡短而有力的開場白讓他瞠大了眼。

  「所以……」他喉嚨居然無由地乾澀起來。

  「所以,我不能讓他知道這個真相。」說出來竟使她有鬆了一口氣之感。直覺上,黎醒波是能讓她信靠依賴的。

  「但是,」他清清喉嚨,第一次覺得表達是件困難的事。「為什麼要縮短月份呢?有時候,親密行為日期的太過接近很難判定孩子是誰的,也許是他的也說不定,妳是不是太多慮了?」「關係混亂」的形容詞和她搭上邊的機率不大,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思及此,他呼吸開始不順暢起來。

  「他根本沒有碰過我,也不可能碰我。」她仰起臉,坦然的凝視他。「孩子是個意外,只是,我自覺得太慢了,我經期一向不準確,當我想要私自用人工受孕的方法懷他的孩子時,胎兒已經三個月了。」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