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可以無視身份問題,真無劍也不嫌棄她的出身,但真無劍週遭的人,卻是無法視而不見的問題所在,她不希望阻礙真無劍的大好前途啊!
「可是這樣一來,不管是你還是真官爺,都好可憐喔。」春月一臉同情。
身為花小魁的好姊妹,她看得出來,花小魁其實也相當喜愛真無劍的,不然這幾天,她不會像失了魂般,一點勁兒也沒有。
戀情才正要開始,兩人卻已經清楚的看到分離,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啊!
「算了,順其自然吧,現在我得放心思在今年的花魁之選。」她決定讓自己忙碌些,好淡化這酸澀的情緒。
「今年的花魁之選?可現在已是冬旬,距離花魁之選,剩沒多少時間,你根本來不及準備的。」春月以為她會把目標放在明年的花魁上。
「所剩時間不多,才會讓人更加努力啊!」她可是鬥志十足,「再說,你不是也想早點聽艷紅叫我一聲好姊姊?」
一想到艷紅到時可能會有的挫敗表情,她就希望自己能早點成為花魁。
「小魁,不管如何,我不要你成為花魁啊!你不就是因為拒絕賣身而以死明志,你都忘了嗎?」春月相當在意她的賣身宣言。
「那是在知道我是個非賣品之前。」花小魁輕搗胸口,笑意苦澀。
說來可笑,她的以死明志,多少也和真無劍有關。
因為她本來已打定主意,要守身如玉,然後等待脫離青樓的那一天,她就可以趾高氣揚地跟真無劍炫耀,現在是不可能了……
「小魁,我不要你成為花魁。」春月搶過花小魁手上的書,再度哭了出來。
「春月姊,小魁不像你,在家鄉還有父母、兄弟姊妹在引頸等候。小魁出生就被遺棄在青樓了,青樓對小魁來說,就是小魁的故鄉。」花小魁苦澀一笑。
「可是……」春月淚眼迷濛,不知該說什麼了。
「等小魁成了花魁,一定會想辦法幫春月姊贖身,讓你返鄉和家人團聚。」花小魁承諾道。
「為什麼?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春月淚眼汪汪地問。
「對小魁來說,春月姊就像是親姊姊一般,我不對你好,也沒其他親人可對他們好了。」她伸手抹去春月的淚水。
自從親眼目睹春月姊被人綁著離開青樓後,她便在心中發誓,絕對不讓同樣的事情在她面前發生。
「小魁……」這話令春月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話說回來,我想成為花魁還有另一個原因。」花小魁安慰春月,「成為花魁後,或許我就有機會找到我父母。」她一直希望哪天可以找到親生父母,然後一家團圓,就算無法離開青樓也無所謂,只要能夠找到親生父母就夠了。
「小魁,不用你開口,我也會幫你尋找你父母親的。」春月緊握她的手道。
「嗯。」花小魁望著她的好姊妹,感動盡在不言中。
「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梳洗換衣準備練習了。今晚可是你重新上場的重要日子呢!」見時間所剩無多,春月趕忙拿來衣服。
「這麼快?」她感覺自己不過獨處了一下下,怎麼一下子就到了下午的練習時刻?
花小魁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書,在春月的幫忙下換衣服。
「對了,小魁,那晚我整理馬房的時候,找到了這件又臭又破的披風,本想丟掉,想想還是先問你一聲好了。」春月拿出那件又黑又臭的披風道。
望著那披風,花小魁才知道她把披風遺忘在馬房中了。
瞧著春月手上陪伴她整整四年的披風,花小魁非常猶豫。
一見到這件披風,她就會想起真無劍;一想起真無劍,她又會陷入低潮的情緒中,所以,是不是該丟掉它?
「小魁,這件披風你要留下來嗎?還是把它丟掉?」春月追問。
「這……」花小魁依然無法決定。
或許她真該丟了這披風,因為一見到這披風就會讓她想到真無劍那混蛋,然而,若真丟了這披風,那麼她四年前和真無劍邂逅的紀念就沒有了。
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我看還是留下來好了。不過,可得先把它洗乾淨,不然全是馬房的臭味。」見她如此為難,春月瞭解地笑了笑,準備待會兒把披風拿到井邊洗滌。
「不、不用洗了。」花小魁小聲道。
「為什麼不用洗?這披風已經有味道了耶。」春月不解地說。
「我已經習慣這味道了嘛!」花小魁接過披風,拍掉上面的灰塵。
她不得不承認,真無劍在她心中的份量,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多,也因此她怎麼也狠不下心來丟掉這件寶貝。
她寧可真無劍咬牙切齒地恨著她,也不願意自己就此和他毫無瓜葛。
就算兩人當不成戀人,當個互不讓步的死對頭也行。
終有一天,她定要改變真無劍對她的看法,讓他知道,即使出身青樓,她的傲骨和志氣也絕對不輸他。
總之,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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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這幾天幹嘛老是心不在焉?簡直就像失了魂。」孫寶玉放下手中的畫筆,一臉納悶地問著眼前眉頭深鎖、雙臂環胸發呆的真無劍。
自從前陣子他前往青樓澄清花小魁的清白後,整個人忽然變得消沉,原本話就不多的他,現在更像個啞巴,安靜到令人發悶。
「我說過很多次,我沒有事。」他收回遠颺的思緒,一臉冷然地回應。
「雖然你不肯說,我倒也可以猜出幾分。我猜,一定和小魁姑娘有關。」身為真無劍的好兄弟,他這幾天的異常孫寶玉都看在眼底。
他在外人面前一如以往,沒有太大改變,然而獨處時,他便顯得相當落寞,甚至有多次,他來找他,喚他好幾次,他才有反應。
這些天來,真無劍雖然人在他面前,然而他的心卻早已不知飄向何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