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催化著,他微涼的身軀貼著她,他柔軟的語調如魔,引她身體深處漫出一道陌生的熱流,滲入四肢百骸,令她緊繃如張滿弓弦的嬌軀鬆弛,她毋需假裝陶醉便已經陶醉,櫻唇微啟,幾乎要逸出難耐的低吟,又及時咬住。
她提醒自己,快感不過是生理反應,這是交易,不是兩情相悅,她不能忘了自己有任務在身!
他喜歡她反應熱情的身子,於是更樂意貢獻所有的技巧取悅她,在她紊亂破碎的呼吸間,他偶然抬首,看見她雙腮潮紅如醉,恣情盛放的美麗模樣讓他有瞬間失神。
隨即他發現她一雙晶燦眼眸瞪得又大又圓,唇瓣咬得艷紅,似要滴出血來,分明是咬牙不屈的態勢——她的身體抗拒不了他,她的意志卻拒絕屈服。
比起她嬌美誘人的模樣,這雙倔強的眼更吸引他。
「別弄傷自己。」他柔聲哄著,輕啄她唇,誘她放棄抵抗,她稍露空隙,他便長驅直入,狂飲她的芬芳甜蜜,她越想冷靜,他越狂野,執意融化她霜雪堆砌的身子,化為一汪溫暖水澤。
「……糟糕。」正當她意亂情迷之際,他忽然喟歎了聲。
她竭力自迷眩的激情中抽離,迷濛地望著他。不知何時他們已在床上,他將她壓陷在柔軟的床鋪裡,他雙臂撐在她身側,臉不紅氣不喘地俯視著她,一雙碧眼噙著歉意,欲言又止。
他的從容像在嘲笑沉溺於情慾的她,她吸口氣鎮定下來,卻平復不了沙啞誘人的嗓音:「糟糕什麼?」
「我沒反應。」 一如以往的狀況,他能令女伴慾火焚身,自己卻毫不激動,完全感受不到傳說中銷魂蝕骨的慾望火焰。他還嘲弄過南宮璟是和尚,他才是那個徹底無慾的苦行僧呀。
見她茫然不解,他自我調侃道:「男人在你面前承認自己雄風不振時,你都用這種表情看他嗎?挺傷人的呢。」
她這才明白他為何突然煞停,卻誤以為他的調侃是針對自己,口氣轉惡,「你是在怪我魅力太差?」
「不。我說過,吸血鬼都是性冷感的傢伙,很不幸我身上吸血鬼的天性大過男人的本能,一般男人見了就想撲倒的美女,在我眼裡跟傢俱沒兩樣。」畢竟,誰能對「食物」產生性衝動呢?
他摟著她滾到一旁,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懶洋洋地攤平,「所以,你得自己來了。」
自己來?
她愕然看著他撩人地半裸胸膛,邀請她來個「惡羊撲狼」。說要上床的是他,現在他居然要她負責燃起他的「性致」?
「否則,你的脖子借我咬一口,也許我就會有感覺?」
她瞪著他邪氣的俊顏,氣惱得想一巴掌甩過去——不,還不是時候,現在動手就前功盡棄了,可是……她該怎麼做?
他噙著笑的臉龐似在嘲弄她,她—咬牙,重重吻住他含笑的辱,胡亂沿著他頸項往下親吻,反正就將他對她做過的照本宣科回饋給他,總該對了吧?
她垂落的髮絲在他胸膛上騷動,引起針刺般的異感,她的努力卻像是在蹂躪他,他呻吟了聲,「輕一點,我們是在親熱,不是打架。」他早察覺她沒有經驗,對她的技巧不會有什麼期待,卻越加引起他的好奇。
「為什麼要答應我的要求?元貞值得你這麼犧牲嗎?」
「既然你不能人道,又為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他冷冽潔淨,帶著沐浴後的清爽氣味,不至於令她厭惡,來到他胸口時,她頓了下,在昏暗中仔細辨認,他胸口的痕跡是一道靠近心臟的白色小疤。
他聞言大笑,「如果我說是因為對你很感興趣呢?」
她動作一頓,抬眼鎖住他似真似假的笑眼,「那又如何?」
就是這眼神啊。他著迷地欣賞著她堅毅冷酷的眼色,與遙遠記憶中那雙決絕而絕望的眼不同,卻又奇妙地契合。他沙啞問:「換言之,倘若我想追求你,你八成會一口拒絕吧?」
「……當然。」他的眼瞬間洩漏強烈的寂寞,竟令她閃了神,她猝然低頭,繼續假裝取悅他,菱唇輕吻在那道小疤上,她得記牢它的位置,它是絕佳的標記,確保她不會失手。
「你就這麼討厭我?因為我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統嗎?我可有一半是人,為什麼不因為這一半而接納我?」
「從你殺死我們族人的那一天起,就沒資格再問這問題了。」
「這樣啊……」他黯然輕喟,她在他身上造成的異感逐漸轉為陌生的酥麻快意,往下腹匯聚,令他歎出滿足輕吟。
「所以,我得用手段強奪了。」
他勾起她下巴,深深吻住她,扯掉自己的浴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摸索著她棉質長褲的繫繩。
「等等……」她的驚喘消逝在他掠奪的唇舌間,她試圖推開他開始發熱的身軀,一手緊抓住右腿褲側。
「現在才反悔已經太遲了。」他舔咬她細頸,將腰下的生理反應曖昧地貼住她,「感覺到了嗎?我幾百年的冷感症被你治好了呢,你難道不想試試你造成的效果有多棒?」
「我只是要提醒你,別忘了……保險套。」她發顫,非關情慾,而是緊張,悄悄伸手探入褲側暗袋,在他扯下她長褲的同時,將銀劍抽出,反壓在臂下。
「如果我不想戴呢?」他舔吻她柔軟的胸脯,任全新的慾望感受在體內勃發滋長。他忽然有個瘋狂想法,若能讓她懷孕,她就回不了姬氏一族吧?
她聽而不聞,發汗的掌心握緊銀劍,輕喚:「埃米爾。」
輕柔的語氣,令他倏忽有種錯覺,呼喚他的是多年前那個溫柔善良的小姑娘。
他抬首,注視著她異樣蒼白的嬌顏,與她霧濕的目光交會的瞬間,他胸口猛地劇痛。
他瞳孔陡然收縮,肌肉反射性地繃緊,錯愕地盯著她驚惶的小瞼。
他張唇欲語,卻發不出聲音,身軀頹然墜落,臉龐落於她頸側時,渙散眸光看見她雙手握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純銀小劍,劍刃插入他左胸,直沒至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