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埃米爾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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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頁

 

  還有……一個法陣。姬心草咬牙,七鷺每一鼓翅都將她的法力源源往外送出,強毀法陣的損傷雖然由它直接承受,還是波及到她。

  她忍住骨骼如欲斷裂的劇痛,將全身法力一口氣透過七鷺發出,終於打破了最後的障礙。

  七鷺揮翅擊破屋頂,她拉著埃米爾爬上鷺鳥的背,只要從屋頂破洞飛出去,就能逃離這裡了。

  「你不可以走!」姬心誼撲上前抱住七鷺的翅膀,淚流滿面,「我媽還在家裡幫你煮點心啊!你走了,大姨找誰當女使?族裡只有你會鼓勵秀和當術師,你走了,他一定會變得消沉的!你還答應我要去南部玩啊!你從不騙人的!」

  她哭得聲嘶力竭,「你的家人都在這裡啊!我們有這麼多人,為什麼比不上他一個?」

  這幾句話如刀割在姬心草心頭,她淚眼模糊地望著表妹,又望向臉色慘白的姬水襄。

  「……的確,你們有很多人,可以相互扶持。」她狠下心,輕輕推開表妹,「可是,他只有我一個……對不起。」

  七鷺展翅,負著兩人飛起,從屋頂破洞竄了出去,小屋外一片驚呼聲。

  姬心草俯視著底下她生長了二十年的家,在她出生當天種下的樹,她常和姬心誼並坐談天的亭子,姬秀和常坐在亭邊的水池寫生;一處廣闊平坦的坡地,是她練習法術的地方,姬水襄會一再確認她的每次練習,務求完美無瑕,而姬水玥總是帶著笑容,在場邊望著她們母女……

  埃米爾環住她顫抖的纖肩,無語地摟住她。

  她握緊他的手,眼淚止不住,一顆顆落在這片土地上。

  艷紅色的七鷺,像浴火重生的鳥兒,往北方的天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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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逃了。

  一個是姬家女使的繼承人,一個是絕無僅有的重要實驗品,包括姬氏一族、九玉公會都派人找尋,政府也調動警力,嚴格檢查各處路口、港口與機場,派軍隊搜山。

  據目擊者說,紅色的七鷺是往北飛的,眾人一致往北搜索,有幾次見到了兩人與七鷺的蹤跡,但都被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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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分,南下的客運裡,姬心草睜開了眼。

  她並未入睡,但魂魄離身,一夜奔波數百里,比剛睡醒還要恍惚。

  她定了定神,望向窗外,車子已經下了高速公路,就快到達終點站,窗外全是霧氣。

  她聆聽四周,聽見乘客熟睡的輕微鼾聲,她在上車時對全車司機與乘客下了暗示,即使他們醒著,也會對他們兩人視而不見,下車後不會對他們有半點印象。

  廣播裡的主持人正在報新聞,她仔細聽了片刻,並沒有提及他們兩人,由於是秘密進行的實驗,政府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追捕他們吧?

  逃出來後,由於他與她都極為疲累,暫時藏在山裡,她讓七鷺向北飛,偶爾現蹤,讓尋找他們的人以為他們往北逃,她與他則步行向南,等到夜深才改搭客運。

  在車上,她使用離魂之術,讓魂魄離體,和七鷺一起繼續待在北方,加上幻術,讓追兵看見他們的幻影,以為他們不斷往北走,成功避開了追蹤。

  離魂之術具有相當的危險性,照理說得在僻靜無人的地方施行,還要有人在旁守護,以免出了差錯,她冒險在行動的車輛上使用,僥倖沒有出事,但也筋疲力盡,之後恐怕無法再使用任何法術了。

  至於堅持徹夜不睡、在施術時守護她的男人啊……

  她看著身畔的埃米爾,他頭枕在她肩上,睡得很沉,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彷彿在睡夢中也沒忘記要保護她。而他們上車前買的點心擱在他膝上,還剩下些吃的,幾條巧克力卻被—掃而空,顯然全祭了他的五臟廟。

  看著他熟睡的模樣,她微微揚笑,眉頭卻添上幾許憂色。

  他從頭到尾沒有出手幫她,不是他不做,而是他做不到。他不說,她卻察覺得出他身體的異狀,他失去了往日的力量,變得緩慢遲鈍,就像普通的人類。這是他放棄吸血鬼力量的代價吧?

  不過他還是幫了她大忙,她魂魄離體太久,若非憑藉他摟著她這若有似無的溫度,她險些找不到回來的方向。

  可是,他的體溫實在太低了,低得讓她有點冷……

  她注視著他蒼白如鬼魅的臉色,隱隱起了不安,伸手探向他臉龐,他臉頰冰涼,肌膚微微僵硬,了無生氣。

  「埃米爾?」她輕喚數聲,他毫無反應。

  難道他們歷經了這麼多艱難,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卻……

  「埃米爾!」她驚慌地抓著他肩膀搖撼。

  「嗯?」埃米爾惺忪地睜眼,打個呵欠,「……你的法術完成了?」

  確定他活生生地在對她眨眼、微笑,姬心草才安了心,點點頭,「你睡得很熟。」

  他俊臉微紅,想起自己曾信誓旦旦保證不睡。 「我原本打算瞇幾分鐘,沒想到就睡著了。」望向窗外,車已進入市區,「還沒到目的地嗎?」

  「快了。」

  「到了車站之後呢?」她只說要往南方走,卻沒說接下來要怎麼做。

  「下車後往南方步行大約一小時,會到達海邊,那邊有棟濱海別墅,現在冬天應該沒有人住。他們有遊艇,我們去借一艘。」出海之後,四面八方都是去路,就沒有人追得上他們了。

  「對方是你朋友嗎?」

  她眼眸一黯,「是我表妹的朋友,我去年才認識的。」

  「那也算是你的朋友囉。」他知道她想起了家人,此刻任何安慰都是無濟於事,立即改變話題,「出發之前可以先補充點食物嗎?我餓得要命。多買一點甜的,最好都買巧克力。」

  「不可以挑食。」想起他孩子氣地專吃甜食,她露出微笑,握住他的手,發覺依然冰冷,「你只吃一般食物,不要緊嗎?如果有必要,我的血可以——」

  「不可以。」他拒絕得迅速又堅定,「我說過,我想作為一個人,和你在一起,活下去。人可不是靠鮮血維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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