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沈濟——臉色鐵青地瞪著顧飛,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彷彿看出他心裡在想什麼,顧飛笑了笑,「找那些人啊?他們已經被我送上西天了,怎麼,你也想去嗎?」雲淡風清的口氣,像在談論天氣似的。
沈濟臉色大變,明白情況不利自己,卻又不死心放棄,心想任御風失去武功,又要護著花月,絕對不是對手。
他朝身後的黑衣人示意,黑衣人立刻朝任御風射出暗器,隨即一擁而上,招招皆欲置人死地。
任御風左手摟著花月,身形向後飄了數尺,右手接過護衛拋來的劍,劍法極快地反擊回去,不一會兒,打鬥已告結束,暗器皆射在黑衣人胸口上。
「你……」沈濟驚愕地看著已無氣息的手下。
原來任御風沒有喪失武功!
任御風森冷地看他一眼,感覺到懷中人兒的恐懼輕顫,視線瞥向地上氣絕而亡的黑衣人,手中長劍稍一停頓。
看出他的遲疑,沈濟迅速掏出暗器射向眾人,隨即施展輕功躍上屋頂,消失在夜色中。
任御風和顧飛對看一眼,後者點點頭,身影迅速的追了上去,準備了結沈濟的性命。
吩咐護衛處理掉地上的屍首,任御風隨即帶花月回房。
「不是要你別出來嗎?」他輕聲責備道。
「聽到你有事,我忍不住……」她訥訥地解釋,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任御風歎了一口氣,心知無法對她說重話。
「沒有,即使不是今晚,改日他們一樣會盯上你。」他肯定地說。
「因為和你一起?」
「怕嗎?」他低聲問著,仔細審視她臉上的表情。
「不怕,因為你會護著我。」她揚起紅唇一笑,對於方纔的血腥場面淡忘不少。「再說,我是百藥生的徒弟,說不定有天你會需要我幫忙。」說到後來,她忍不住得意,提到師父的大名,江湖上誰不敬重?
看著她由方纔的驚惶轉為現在的沾沾自喜,他不禁莞爾一笑。這天真的小女人,總是有辦法讓他沉鬱的心情轉為愉悅。
抬頭瞥見他一臉不怎麼相信的表情,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似乎不相信?我師父可是有名的神醫,身為他的徒弟,我當然是盡得他的真傳。」說盡得真傳是言過其實,她只學會師父的醫術,武功方面她一點也沒得到,但這他不需要知道。
瞧她心虛的表情,他挑起一道眉,不掩笑意地說:「既然如此,以後還請多多賜教。」
「御風。」她瞇超眼,卻惹來他朗朗笑聲。
他健臂一伸,摟住她的細腰,大手輕撫她的粉頰。
「你很少喊我的名字。」他在她耳畔輕聲說著,滿意地看著她的臉蛋染上嫣紅。「再說一次。」
「御風……」這次聲音裡多了份羞怯。「很少有人這樣喚你嗎?」她埋在他臂彎中輕聲問道。
「是啊。」
聽到他毫不遲疑的回答,驀地,她想到了「她」。
「連她……也沒有嗎?」她悶悶地問道。
「她?」任御風撫著她髮絲的手略微停頓,隨後抬起她的小臉,不解的看著她,「誰?」
「沒有。」她轉開眼避開他目光。
「我要知道,說。」他不放鬆地問,英挺的面容俯近她。
她沒有什麼事能瞞他,因為他能輕易看穿她,一定是有人對她說了什麼。
「蜂腰橋……」
見她一臉苦澀,他不明白。
「說下去。」
都提示這麼明白了,他還不懂嗎?
「雲織小姐。」說出這個名字,她心裡不禁湧出一股酸意。
「雲織?你知道她?」
見他依然冷靜,她突然感到胸口莫名地疼痛。
「你不就是為她築蜂腰橋?」
「當然不是,這話是誰說的?」他神情不悅,眉頭擰皺。
「沒有。」花月知道要是說出小杏的名字,他回去定不輕饒。
是誰告訴她關於雲織的事?這個答案不難猜,一定是小杏。
他未曾對這件事多花心思,想不到堡裡的人是這樣看待這件事。
「那是顧飛的要求,當時他幫了我一個大忙,只要求這件事,我自然答應。至於他和雲織之間的事,我不是十分清楚。」他淡淡地說,隱隱有解釋的意味。
「啊?」她愣愣地看著他,原來……事情是這樣啊。
「以後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別悶在心裡。」他瞭然地一笑,憶起昨日她的心不在焉。
心裡湧上的愉悅,讓她笑了開來,望著他深邃清亮的眸子,她點點頭偎進他懷裡。
「那些人還會再來嗎?」她輕聲問道。
聽出她語氣裡的憂心,他不禁摟緊她。「他們不會有機會了。」
這話說是安慰她,倒不如說是安慰自己驚慌的心,先前她落入沈濟手中的恐懼,彷彿回到二十年前那血腥的夜晚,他不想再經歷一次。
經過今晚的事,魏長安那只狡猾狐狸一定知道花月就是他的弱點,他不願拿花月來冒險,因此決定先除掉魏長安,再慢慢釣出幕後主使者。
花月抬眼看著他陰鬱的神情,低聲喚道:「御風……」
低頭看著她溫柔的眼,他用力摟住她,像是想要將她嵌進身體裡。
「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她的思緒混亂,似乎有什東西被她遺忘了,一時間想不起來。
感覺到他偉岸的身軀瞬間變得僵硬,她猜想一定還有其他事,否則他們怎麼會想抓她?
任御風平靜地看著她,知道她雖然有時天真迷糊,但她的聰明不容小覷。
「因為他們知道從我身上討不到什麼好處,才會把矛頭轉向你,今晚之後,那老狐狸必然知道你的存在,你的處境也更加危險。」
看他皺眉的樣子,她笑著搖搖頭。
「就算沒有你,他們依然會找上我的,因為我和師姊的關係,所以你毋需自責,或許我和師姊會被追殺,也是他們做的……」她伸手想撫平他緊皺的眉頭。「他們想拿我要脅你什麼?」
聞言,他神色一斂,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