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啊,我覺得還好。之前在谷裡,師父滴酒不沾,我從不知道酒是這麼美妙的東西。」
他聞言笑了笑,伸手為她再斟一杯。
「酒有許多種,等你嘗過烈酒後,也許就會改觀了。」他算準她絕不會喜歡那嗆辣的滋味。
「酒不都是一樣的嗎?這甜甜的,喝完感覺輕飄飄呢!」
任御風但笑不語,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花月連喝了兩杯,整個人的精神都放鬆了,她忽然專注地看著他,仔細打量他的五官。
「你的眼睛和師姊很像,只是師姊的眼神很溫柔,而你是清冷堅毅。第一次看到你時,你一身嚴肅冷漠的氣質,似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讓我沒來由的感到緊張,沒想到今日我們竟可以把酒言歡。」她一手托著臉頰,緩緩地說出心裡話。
「人是會隨著環境改變的,半點不由人。」他低語。
「是啊,不過總得走出陰霾。」她意有所指,希望他可以明白。
任御風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迷濛的眼神,知道她有些醉了。
「不能再喝了。」他阻止她再倒酒,她再喝下去只怕會醉倒。
「好,不喝……今晚月色很美。」花月抬頭看著夜空中的月亮。「在谷裡時,我常和師姊坐在屋頂上看月亮,雖然才幾天不見,但我好想她……」她閉上眼低聲說著,彷彿在回想那副情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他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笑容,柔聲道:「以後有的是有機會。」
看她睡著了,任御風超身走到她身邊,輕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動作輕柔地抱起她回到疊翠閣。
一早醒來,花月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搖搖還有點不清醒的頭,想起昨晚和任御風在醉悅亭的情景,可是她怎麼回到這裡?為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小姐,你醒啦。」小杏推開房門走進來,看見她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麼,不禁出聲喚她。
「我是怎麼回來的?怎麼想不起來呢?」
小杏笑了笑,促狹地說:「是堡主抱你回來的。堡主抱小姐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好溫柔,我從來沒看過、也沒聽說過堡主曾對哪個姑娘這麼好。」
「哎呀!好了,別說了。」花月羞紅了臉,連忙制止她說下去。想到昨晚喝了幾杯酒就不知不覺地睡著,真是……
不敢再想下去了,花月趕緊起來梳洗。來到龍巖堡好幾天了,還未好好逛過堡裡,只有那次迷路過到他而已。
想到他,心中干頭萬緒,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她覺得他應該不是壞人,雖然在和師姊來到四川的路上,曾聽人說過他行事狠絕,江湖上的人甚至說他是「冷面閻王」,可是堡裡的人都很尊敬他,而且從相處的情形看來,他似乎沒那麼凶殘好殺,只除了那次掐脖子試探她外,一切都很好。
「小杏,我想在堡裡逛逛,你陪我去吧,免得我迷路。」
「好啊,不過,小姐,你先用完早膳再出去。」小杏邊說邊放好早膳。「小姐,堡內地形複雜,不如請堡主陪你,不但不會迷路,還可介紹堡裡的環境。」
聞言,花月連忙擺擺手,「不用了,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而已,堡主一定很忙,不需要跟他提這件小事了。」
看她一臉敬謝不敏,小杏不禁感到好笑。
花月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小杏心裡在想什麼。其實,她會來這裡,只是陪師姊一起來,順便看看「中毒者」的情況如何,既然沒有任何人中毒,再過不久師姊也會平安來到龍巖堡,到時她就要離開了。
想到這裡,花月心中有絲淡淡的愁悵……算了,她和他非親非故,就算他真有那麼一點不同,也沒什麼吧。
就算是逃避吧,但現在她不想想這麼多。
「好了,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嚥下口裡的食物後,深怕小杏說出「小姐多吃點吧!」的話,花月趕在她開口前先走出去。
小杏見她走出去,連忙跟上,就怕被撇下。
出了疊翠閣,小杏帶著她來到蜂腰橋。
「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小姐,你看,這裡是不是很美呢?」
花月看著四周,眼前婉蜒的橋身襯托著湖旁的楊柳,真是詩情畫意,和定石院的陽剛完全不同。
「想不到龍巖堡裡有這麼詩意的美景,似乎不像他的作風。」
「對啊!堡主的確不怎麼喜歡,不過——」小杏忽地住口,不再說下去。「呃,其實也沒什麼啦。」
她在心中懊惱自己多說話,連忙轉移話題道:「小姐,湖裡還有養魚喔。」
花月看她一臉心虛的樣子,好奇心油然升起。「你剛剛說不過什麼啊?」
「沒……沒什麼。我們來看魚吧。」小杏真是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唉,她為什麼要多嘴?
「小杏,你快說嘛,你這樣我更想知道了,難道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花月偏著頭想了一會兒,師父曾說過,別人的秘密知道得越少越好,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真的不可告人,那我還是別知道好了。」這樣也好,若知道了別人的醜事豈不尷尬。
「不是這樣的。」小杏見她把事情想偏了,想解釋又難以開口,遲疑了半晌,決定說個明白,免得花月誤會。
「其實,這是堡主為了……為了雲織小姐建的。」她訥訥地說。「不過那是堡主為了報答雲織小姐的哥哥,不是為了她——」
小杏還沒解釋完,就讓花月揮揮手給打斷了。
「這又不是什麼不能告訴人的事,你何必吞吞吐吐的?再說,這段風流韻事也為這座橋增添不少韻味,不是嗎?」她臉上笑容甜美,故意忽略心中湧出的苦澀——原來他早有意中人。
小杏看著她似乎不受影響地笑著,提到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不過她最好還是解釋一下這段「風流韻事」。
「小姐,堡主是因為——」她的解釋再度被打斷,
「別說這個了,我又不在意。」花月微仰起頭迎著風,攏攏衣服。「有點冷,你幫我拿件衣服好嗎?」入秋的天氣有點涼,她住慣四季如春的幽幽谷,有點畏寒,而且順便可以將小杏支走,免得她一直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