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於尹東足足靜默了約有數十秒,他臉上閃過許許多多的神情變化,彷彿一幕幕的戲曲,詭譎難測。
看他一句話都沒說,神情又陰晴不定,郁勤失望極了,心情在剎那間蕩到了谷底。
果然,他果然是……
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否則就要當場在他的面前哭出來。
推開他,她轉身快步往前走。
於尹東沒如她的意,他的一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怎也不肯放。
「放手!」她朝著他吼,非常難得,百年難得一見。
他對著她搖搖頭,神情認真且肅穆。「你還沒聽我說呢,怎可就這樣走掉?」
一使力,他將她整個人拉回來,緊緊緊緊的鎖在懷中。
他的臉俯在她的耳邊。「我愛你,好多年了,你能原諒我這些年來的行為嗎?我幼稚,而且總在童年父母親離異的陰影矛盾中掙扎,愛你,卻也怕被愛傷害,說實在,我真不是個勇敢的男人,我……」
「別說了,別說,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她緊緊回抱他,以手指壓在他的唇瓣上,眸光凝淚的看著他。
是喜極而泣的淚,她知道,她終於等到了她所希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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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郁勤的父母仍舊為於尹東的事,在房裡激烈的討論著。
他們一方持肯定,一方持否定的看法,父親認為這是女兒為推諉相親想出的法子,而母親則是認為,於尹東是女兒貨真價實的男友。
這樣的討論進行了一整晚,卻沒想到在幾分鐘之後,歸於平靜。
真相水落石出。
被討論中的男主角,或許是睡不著的關係,從三合院裡的東邊臥房走出來,越過庭院,走向西邊,來到女主角的臥房前。
於尹東抬起手來敲了敲門。
「誰?」屋裡很快傳來郁勤的聲音。
「是我。」他聲音略帶低沉沙啞的回道。
門被刷地一聲拉開,郁勤就站在門後。「你要進來?」
她以為在她家,他會稍微收斂一下。
「我睡不著,從你離開台北之後。」他說著,已快步踏入她的房內。
好吧,他承認,昨夜有睡著,不過是因為酩酊大醉的關係。但嚴格說來,還是睡睡醒醒。
郁勤推上門,在門上落了鎖。「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
還沒轉回身來,於尹東已迎了上來,由身後緊緊的抱住她。「沒有你,我一直睡得不好。」
一側臉,他就要吻上她。
郁勤以手抵住他的嘴。「別這樣,這是我家。」
她轉了過來,與他面對面。
「你小聲一點不就好了!」他才不可能依她,天知道他想她想得快瘋了。
「可是……」她想抗議,但來不及,他的吻已烙下。
「我會負責吻住你,我們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好。」直到又深深的吻上她,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是個笨蛋。
只有笨蛋才會以感情來自我折磨。
他愛她、渴望她,早已深得無法自拔,卻一再想不透閻羅的話,走不出父母離異的陰影。
沒錯的,他是他,不是父親;而郁勤是郁勤,也不是母親,不同的人、不同的情感,怎可能會有相同的結果?
是呀,精明如他,卻想了多年,才體悟了這個道理,他是活該受愛的折磨,不過……箇中滋味,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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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勤父母的臥房中——
「老伴,看來我們隨時可以準備辦喜事了。」鄭蘭笑著說,以眼瞄瞄窗外暗示。
馬偉雄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轉身就要往外衝。
「這是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女兒居然跟男友關在同一間臥房裡?
「你要去哪?不許你破壞了好事。」鄭蘭趕緊攔住他,又拖又拉,連哄帶騙的將人給拖回床前。
「現在女兒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看你還是去把相親的事給推掉吧!」坐回床上,她笑盈盈的接著說:「還是你捨不得嫁女兒,這種心情我能瞭解,套句電視上的說法,是不是叫什麼又愛又怕受傷害?」
「……」馬偉雄望著妻子,無言以對。
是呀,天下的父母,誰不是這樣呢?
是又愛又怕受傷害,想女兒嫁人,又捨不得她嫁人,矛盾的心情,愛情如此,親情亦然。
第十章
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郁勤就又收到了玫瑰花。
有別於以往,今天的花不是花店代送,而是由李宗亮親自送到她的面前,她的手中。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巧合?
就在百般拒絕無效下,郁勤正伸手準備接下花的同時,於尹東剛好由辦公室裡走出來,他的眸光看來無異,但動作卻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一、二、三,大約只有三秒鐘吧?他搶過花束,以神准的射姿,咚地一聲,將花束直接丟到角落的垃圾桶裡。
「宗亮兄,如果你是到我公司來與我商討土地的合作開發案,基本上我會很歡迎你,但如果你的目的是來騷擾我的女人的話,以後請你別再踏入于氏一步。」
他冷著臉,就如往常,所以一點也不嚇人。
不過,他的這一番話,驚人的威力倒是無限,先是郁勤睜著兩隻大眼,眨呀眨的傻瞪著他,然後李宗亮則是高高的挑起一眉,滿臉不可置信的瞧著他。
他、他的話,未免過於直接了些吧?
而,於尹東接下來的動作,更是可以將人嚇到噴飯。
他走過來,一把將郁勤給攬了過來,直接大膽的就在她的唇上一啄,不在乎有第三者的欣賞,一啄之後,更是誇張的上演纏綿戲碼,欲罷不能的激吻了起來。
許久之後,他終於放開了佳人,轉向李宗亮。
「現在你明白了嗎?是要跟我進辦公室來討論合作案?還是要直接滾出于氏,你可以自己作決定。」
宣示完他的所有權之後,他沒等佳人回神抗議,而是一轉身,就往辦公室裡走。
郁勤看著他的身影,紅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