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看到你精神奕奕,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我們再談? 」他的嘴角揚得更高。
從未看過哪個女人在他面前顯露不完美,但她頭髮未梳的凌亂模樣,搭上雙眼閃耀的怒火光芒,卻自有另一番韻味,緊緊吸引他的目光。
「你……」她指著他,胸口起伏著,倏地轉身衝進浴室,
砰! 門板大力甩上。
她氣得不輕,他笑忖。現在角色對調了,他一點都不想問她劉莉筠的下落,反倒是她主動提起。
在浴室裡,她瞪著鏡中的自己,雙頰因怒氣而酡紅,頭髮亂糟糟,而她竟然頂著這副鬼樣子面對他!?
她輕咬下唇,想著方纔的模樣,心情登時Down到最低點。
她實在……好醜!
她嘟著嘴,用力梳洗自己的醜樣。
冷靜一點,她不能意氣用事,她要心平氣和地跟他談才對。深呼一口氣,她告訴自己。
梳洗完畢,她也作好心理建設,再度踏出浴室。
「坐。」安德烈示意。
她依言坐到他面前。
「請用。」他指著茶几上的餐點。
「如果我一直沒法告訴你,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放我走? 」她表情嚴肅。
「你說呢? 」他定睛望著她。
「那好,我告訴你她在哪裡。」她想通了,山不轉路轉,既然他堅持要答案,她就隨便胡謅個地點,讓他慢慢地找!
他挑眉。「哦? 你不是一直不肯說? 」
堅持這麼久,她決定換方式,以求脫身嗎? 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她真的沒本事說謊。
可惜,現在是他私心作祟,是他想強留她,所以說什麼他都不會放她走。
她思索著怎麼解釋自己的轉變,又不能遲疑太久,於是脫口道:「因為……因為我相信表姐沒有殺麥克斯。」
「哦? 」劉莉筠是什麼樣的人,他有成堆的調查資料可參考,現在她這麼主張,是她為離開所編出的說詞,還是當真如此想?
「我相信表姐沒有殺麥克斯。」她強調,這次語氣沉穩許多,雖然她與表姐的感情不深,但十幾年來她們可不是白相處的。
「是嗎? 」
當他望進她黑白分明的眼瞳,他再次發現心態轉變所帶給他的影響,若照先前,他必定嚴詞否認她的說詞,但現在,他卻願意聽聽她的說法。
「我表姐像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愛惡作劇、愛炫耀,可是她也有善良的一面,起碼在我們相處的十幾年,她不曾傷害、虐待過小動物,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會殺害一個人? 」她提出佐證,發現他沒有意思反駁,她又繼續說道:
「在我最後一次見到表姐時,她曾跟我說過,麥克斯是她最愛的男人,當晚,她被擊昏了,醒來時麥克斯已經被殺,她不敢報警是因為怕被當成嫌犯。」
他挑眉。「那她有沒有跟你提到,她會被當成嫌疑犯的原因,是因為她手裡握著槍? 而那把槍在飯店外的垃圾桶被找到。」
「嗄? 」她驚訝地合不攏嘴。
「這樣你還堅信劉莉筠沒殺害麥克斯? 」光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並不清楚實情,這個狡猾的劉莉筠,似乎專挑對她有利的說詞。
「我……我相信。」她遲疑了下,還是點頭。「所以我想,若是你找到我表姐,希望你不要急著定她的罪,請再多追查一下。」雖然她想胡謅表姐的下落,但這是她真心的希望。
「或許。你說說看她在哪? 」他不置可否。
「她在……」她才要開口,就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進來的山姆,這次他沒有用瑞典語,而是用英文報告:
「殿下,麥克斯的貼身侍衛威爾趕來了,正在外頭等您。」
「我知道了。」安德烈起身。
「關於你要說的,等會兒我們再談。」他丟下幾句,然後消失在門外。
她蹙眉瞪著門房。
很怪,他有別之前的態度,讓她覺得有點奇怪。
他不是一直急著想找表姐嗎? 怎麼現在不等她開口,就去忙別的事了? 難道那個趕來的威爾,比表姐的下落更重要? 重要到連聽她說幾個字的時間都沒有?
還有,方纔他們談到表姐的事時,他也不再怒氣沖沖,反而好聲好氣的跟她談論表姐到底有沒有殺人,還有意要考慮她所說的話,這……這轉變會不會太大了?
疑問在她腦子裡轉來轉去,卻沒人能給她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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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
「殿下。」威爾向安德烈行宮廷禮,身長六呎的他,體形偏瘦,有著一頭黑髮、陰柔的臉孔,與深邃的黑眼,活像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這裡並不需要你,回去吧! 」安德烈坐在椅上淡淡開口,山姆與另一名侍衛魯凱分站兩側。
「殿下,我也想為麥克斯殿下盡一份心力。」威爾拱手請求。
「不需要。」
「殿下,雖然當日是麥克斯殿下下令要我退守,但於公於私,我不在他身邊保護他,就是我的責任,請給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威爾半低著頭,表情誠意十足。
安德烈不語,似乎在評估他的話。
威爾單腳倏然一跪。「殿下,請您成全我的心願! 」
「起來吧! 」安德烈想,多個人手也好,更何況他待在麥克斯的身邊最久,劉莉筠是什麼樣的人,他比他更清楚,
「多謝殿下。」威爾很快地起身,臉上有著感激的笑意。
「殿下,可以讓我瞭解一下,目前搜尋兇手的情況嗎? 」
安德烈才想開口,忽而瞥見房門底下有黑影晃動。
她在偷聽?
「既然想聽,何必偷偷摸摸? 出來吧。」安德烈笑著,語文從瑞典語轉成中文。
「呵呵。」房門打開,衛亞璇閃身出現,臉上掛著被抓包的乾笑。
方纔聽了半天,還是聽得霧煞煞,因為他們說的語言她都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