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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他已經很習慣深夜回家,整棟房子都是漆黑的。

  打開電燈,光亮取代黑暗,然而,眼前的畫面卻讓海瑞瞬間神經緊繃。

  「明月!」他扔下公事包,驚慌的大步靠近沙發。

  明月側身蜷縮著,黑髮披散,貼靠著沙發的半邊臉頰染滿鮮血,臉色也是蒼白得接近透明。

  海瑞的心窩傳來緊緊的勒束感,重重呼吸幾下後,他邊蹲跪下來仔細觀察,邊命令自己千萬要冷靜。

  還好,她還有呼吸,而且呼吸也算規律!大手一下又一下的輕拍她的臉頰,「明月,你醒醒!」

  「嗯……」明月淺緩的呼出氣,睫毛先輕顫著,然後張開眼,只是眼神的焦距模糊,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你……你回來啦?」聲音透著睏倦的嬌媚,她邊揉眼睛,邊在海瑞的攙扶下坐起身。

  血順著臉頰慢慢滑往頸部,而她卻渾然未覺。

  「真糟糕,我等你等到睡著,好丟臉!」她可愛的縮脖子聳肩,「怎麼了?你看我的表情好奇怪。」海瑞的兩眼直盯著她看,表情擔憂。

  原來明月並不是受傷,只是流鼻血……

  海瑞提得高高的心終於放下來,恢復正常的跳動頻率。他先給她個安撫的大微笑才說:「你正在流鼻血。」

  「流鼻血?」她疑惑的重複,伸手摸著自己的鼻子和唇邊,觸戚黏黏的,「難怪我覺得鼻子溫溫的……」一看到自己的手指沾滿鮮紅的血,低下頭,又看見沙發上有一大片的血跡,「我……我流了好多血……怎麼……怎麼會這樣?」她有點疑惑的瞪大眼,語氣顫抖。

  海瑞知道很多女孩子都怕看見流血場面,尤其她在熟睡中被叫醒,還沒回過神,就發現自己血流滿面,不驚慌才怪。

  「沒關係,我來處理。」他保證的微笑,遞了些衛生紙給她。

  明月急切的用整疊衛生紙摀住鼻子,頭往上仰起。

  「不可以仰頭,這樣反而會讓鼻血倒流!」海瑞拉開她的手命令,「用手指緊壓鼻子內側,頭稍微往前傾,等一下血就會止住。」

  她乖乖的照做,右手朝鼻子施壓,左手捧著衛生紙。

  鼻子就像沒關緊的水籠頭般,鮮血持續一滴又一滴的滴下來,衛生紙很快被染紅。

  明月看著自己滿手鮮血,小小聲的問:「血一直在流耶!我是不是生病了?會不會死掉?」顫抖的聲音中有掩不住的恐慌。

  「別胡思亂想嚇自己,德州冬天的氣候太過乾燥,所以很容易讓人流鼻血。」海瑞替她扔掉紅色的衛生紙,用力的摟了一下肩膀安慰她,「沒事的,相信我,我會照顧你的。」他邊注意時鐘,邊陪著她,通常加壓止血五到十分鐘應該會出現功效的。

  相信我……我會照顧你的……

  男人肯定的語氣宛如承諾,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安慰話,從海瑞的嘴中說出,卻帶給明月完全不同的感受。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咀嚼這句話,一波又一波的暖意一點一滴侵佔入她的心。

  分針很快的走了一格,鼻血好像有減少的趨勢。海瑞到冰箱拿來冰袋,「敷在鼻子上,讓血管收縮止血。」

  「好。」明月乖乖的照做,她打從心裡聽他的話,沒有理由,因為她就是知道海瑞的一切行為都是對的。

  果然,十分鐘後,鼻血已經止住。明月清理好自己笑咪咪的說:「海瑞,你好棒喔!博士果然不一樣,你懂好多。從小到大,我流鼻血的時候都是拿衛生紙塞住鼻孔仰起頭,從沒有人像你說的這樣做。」

  「那是錯誤的觀念,仰著頭,鼻血很容易阻礙呼吸,萬一流進咽喉,還會嗆到。」

  「你怎麼什麼都懂?」明月的眼神散發著崇拜的光芒。

  「別這樣看我,好像我很偉大一樣,我會不好意思的。」海瑞的臉孔微微發熱。

  「在我心裡,你是很偉大呀!」明月的笑容甜美。

  「我不是說過,我在叢林待過,有時候太深入叢林,醫生總無法一路隨行,所以我花了點時間學習醫學知識,以備不時之需。」他微笑的說:「傻瓜,這沒什麼了不起的。晚了,去睡吧!」海瑞在她額頭印上晚安吻,送她回房。

  「海瑞。」關上門前,明月叫住他,「是不是……我多讀點書,就會和你一樣懂很多呢?」

  「當然。」

  「那……那我可不可以……」明月垂下頭,不好意思的扭絞著手指,吞吞吐吐的提出要求,「可不可以請你教我,當然,我一定會先把份內工作做好的!」

  「當然可以囉!」他很大方的允諾,「書房裡的書,你可以任意拿來看。只要你願意,我會撥時間教你,還有,你想獲得哪方面的知識,我也可以幫你找相關的書籍和資料。」海瑞具有好老師的特質——滿心教育英才的熱誠,最喜歡有上進心的學生。

  「真的?」光彩點亮水眸,「一言為定。」明月羞怯的要求。

  「一言為定。」海瑞應諾。

  關上房門,明月背部靠在門板上,耳朵聽著海瑞一步一步跨上階梯的聲音,心是異常的篤定、踏實。

  區區的一點鼻血,怎麼能讓她心慌呢?如果海瑞知道她隨便出手,都讓人血流如注,他應該會昏倒吧?

  想到向來鎮靜如山的海瑞滿臉吃驚的模樣,她不禁開心的笑了。

  他真心的關心著她,這樣的想法讓她滿意。

  今晚她確實等海瑞等到不小心睡著,可是,當汽車停在門前時,她馬上就清醒過來,這是多年來養成的警覺性,因此,她當然發現了自己在流鼻血。

  維持原來的姿勢不動繼續裝睡,只是她突來的一個想法。

  她很好奇,當海瑞看見她躺在血泊中的樣子,會有什麼反應?

  她想知道,他有多關心她?有多在乎她?

  為什麼在意海瑞關不關心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她不是早就學會不再期待任何人,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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