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檔案室回來的郝仕,不明白十分鐘前還為不許她跟進檔案室而悶悶不樂的成雙,怎麼這會兒笑得像是偷到糖吃的娃娃。
「沒有哇!」看見他手上抱著幾大疊文件的成雙,很自動自發的靠過來。「文件很重吧?我幫你拿一些好不好?」
要是成天霸看到女兒竟然會幫助別人,大概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吧?
但不明白要成雙助人是多麼難能可貴的郝仕,立刻就拒絕了。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來。」郝家的家規之一——女權至上,男人可以自己來的事,是絕不會麻煩到女人的。
郝仕將厚重的文件放在辦公桌上,攤開其中一本,而後伸腿拉了張椅子在成雙身旁坐下來。
「好了,我們開始來找吧!」
咦?找什麼?
有那麼幾秒鐘,成雙完全不知道郝仕在說什麼,幸好她及時憶起,不然可就穿幫了。
成雙告訴郝仕,她是在無意間聽見父母提起她的身世,才知道自己在三歲那年走失,因而被成家所領養,於是她留書出走,決定要去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多麼灑狗血的劇情!鄉土劇成天在播這種劇碼,成雙連自創都不必,就直接盜用,誰知道郝家一家子聽完,個個眼眶含淚,郝爸爸甚至要她在找到生身父母前儘管住下來!
這些回憶使得成雙的唇角不小心洩漏了一絲邪惡的笑意,趁著沒人發現的時候,假藉咳嗽作為掩飾。
「著涼了?」
「沒有沒有!」她湊了過來,擠到郝仕身邊,對他甜甜笑著。「就從這一本開始嗎?」
她突然靠得那麼近,一陣甜甜的果香從她的身上飄散出來。
那香氣彷彿會透人心脾,郝仕突然覺得躁動不安,卻又要力持鎮定。
「對,就從這一本開始。」他不敢看她,將資料本推到她面前。
「好啊!」成雙拿起厚厚的資料夾開始翻閱。
她微側著小瞼,纖細白皙的指在紙張上緩緩遊走,那微嘟著唇的專注神情格外惹人憐愛。
真是要命!
郝仕覺得腎上腺素的分泌似乎旺盛了起來,他立刻發揮驚人的意志力摒除雜念,將注意力擺回工作上。
認真點,郝仕!成雙需要你的幫助。他斥責自己的分心。
「這是十五到二十年前失蹤兒童的報案資料。」
「嗯。」
「你看看上面有沒有和你情況比較符合的,我可以幫你查報案人資料。」他目不斜視地說道。
「你是在跟我講話嗎?」成雙開玩笑道。
郝仕訝異的回答:「當然。」
「噢,我還以為你是在對桌上的螞蟻講話呢!再不就是你以為我突然變成那只螞蟻了。」
郝仕當場尷尬得面紅耳赤。
成雙不由得笑了起來。
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長得甜美可人——雖然只限外表,但是追求她的人早已排到天邊去,所以啦!她早就看出自己對郝仕的影響力,看著他竭力保持鎮定的模樣,她就忍不住要逗他。
「我……咳咳,去外面抽根菸。」
一輩子從沒在恐怖分子面前畏縮過的郝仕,生平第一次選擇落荒而逃——從一個女孩面前。
看著他逃離的背影,成雙悶笑得快要得內傷。
你逃吧!我很快就會追上你的,不過——今天就先饒過你吧!
她哼著歌,將不知道從哪裡摸來的磁片插進電腦A槽中,點開寄件夾,將檔案傳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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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有一隻手不停的推她,讓她不能好好的睡覺。
睡品很差的成雙在睡夢中被搖醒,氣得拍桌大吼:「媽的咧!是哪個不長……」
吼到一半,才發現自己正身處警察局,她竟然趴在文件上睡著了!這還不是最槽的,因為,她發現紙張上還有一小滴透明的……口水。
慘了!
郝仕瞇起眼睛。「你剛剛說什麼?」
要是他沒有耳背,他好像聽到她在罵髒話。
「啊!我是說馬……馬咧?」成雙急中生智,硬掰下去:「我夢到一匹馬,很漂亮的白馬,有人想偷我的馬……」她的表情變得好無辜。「你不會以為我說髒話吧?有人告訴我,說髒話死後是會下地獄的。」
郝仕的眼色立刻變得柔和。
「你這麼善良,上帝會讓你上天堂的。」他安慰她。
成雙假裝羞澀的垂下頭,在心裡偷偷竊笑——她才不相信有天堂哩!而且,她一點也不善良。
「對不起,我睡著了。」
「你一早就跟我到警局,一定累了,」郝仕體諒地說:「我可以下班了,走吧!我請你吃晚飯。」
「那怎麼可以?我應該——」
「沒關係的,只是一頓飯而已。」
成雙看著他穿上大衣的背影,一種微小但深刻的悸動在心底蔓延。
從小生長在黑道家庭裡,父親又是「擎天盟」的盟主,底下盟眾數百,她幾乎可以說是在男人堆裡「混」大的。
但是跟男人混大的下場就是——行為暴力,外加言語粗魯。
惹火她的人,照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痛扁一頓,然後是不堪入耳的粗話外加一根中指。成雙以為所有的雄性動物都和老爸與他手下一樣神經粗得像神木,但是郝仕的出現卻打破了她的認知。
他的五官太過銳利陽剛,但脾氣卻溫和得不得了;他高大魁梧像只大熊,心思卻比女人還要細,更不用說他對女人是多麼體貼有禮。
成雙對追求者向來不屑一顧,但郝仕卻徹底激發了她女性的「狩獵本能」!
郝仕根本就是上天為她量身打造的對象,要是她失手放過,那簡直就是對不起自己!
成雙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心裡已經開始撥起算盤。
嘿∼∼這可是本大小姐第一次主動追男人,郝仕,你就等著接招吧!哦呵呵呵∼∼
剛穿上大衣的郝仕突然覺得背後猛然出現刺骨寒意,回過頭,只見成雙眨著無邪純真的大眼對著他笑。
郝仕的心當下就被她的笑給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