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冤家。」她恨恨地咬牙切齒。
小柯被她憤恨的樣子嚇了一跳。果然有仇,不然怎麼會這樣。
「你的存在帶給她許多的困擾、痛苦和難堪。」冷清凝繼續說。「她根本不喜歡你,也不希望你去找她。」這輩子最好就這樣乾乾脆脆分別才好,「甚至她這麼傷心也是因為你的緣故,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她非常討厭你嗎?」
不過說了半天,才發覺對面的小柯好像根本就不會懂這些。
她又在心裡抱怨起來。對著一個傻子說話真不痛快!
「不說了,我要走了。反正,你記住,以後我不允許你再作關於魚的夢,不然的話,你夢一次,我就打一次。」
她神氣活現,而他則鬱悶著。這種事情他可以控制嗎?不行吧。
「知道了嗎?」她問。
「哦。」答應一下又沒什麼,反正就算夢了,只要不承認就可以了。
「哼,這還差不多。」這樣子,他們之間的牽扯就會沒了吧。
看她走遠,他大大呼了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以後一定要遠遠地離開她才好。可是想歸想,他卻忘了,白天的自己根本就不是由他控制的,要怎麼說,要做什麼,他根本沒有辦法掌握。
所以,麻煩還是一件一件開始著。
* * *
翌日。
冷清凝一進屋,就看見小柯笑得非常歡喜。
「你笑什麼?」
「梅姊姊好。」
冷清凝僅僅是淡淡點了點頭,表示回應。她走到他的身邊。坐在床沿,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然後,她點點頭,自言自語,「嗯,看來是全好了。」
「姊姊,你知道嗎?昨天晚上我夢見我的魚,她笑了,還是第一次笑呢。」
手下突然加重了勁道。
「姊姊,疼。」
冷清凝轉過身,非常不懷好意地看他。「小柯,你說你夢見了什麼?」
「魚呀,小魚。」
「好呀,我昨天跟你說的話,你倒是忘得一乾二淨。」她的冷笑越來越可怕了,若是正常的小柯聽到了,自然會顧左右而言他,或者乾脆躲得遠遠的,可惜呀,眼下烈日當空。
「姊姊昨天說了什麼?」他笑咪咪的模樣就像是陽光一樣,讓人可以一下子暖到心裡。
居然忘記了,這個小白癡。不行,他這樣下去,怎麼可能跟她斷得開,她得下重藥才行。「小柯,吃藥了。」
「可是小柯已經好了呀。」
「好了也要吃,不然把你趕出去。」
一聽到要被這個他內心非常喜歡的姊姊趕出去,他不覺收起了笑臉,一下子變得淚眼汪汪起來。
一直在外面偷瞧的紅瑗一下子衝了進來,奪下碗。
「梅姊,你怎麼又在欺負小柯了。」
冷清凝橫了她一眼。「這裡是我的地盤,我要做什麼。還要你們的允許嗎?」
她不敢反駁,只好去安慰小柯。「小柯乖,小柯最聽話,沒事了,吃藥吧。」
在紅瑗連哄帶騙之下,小柯這才端起藥碗,勉強喝了一小口。
頃刻之間。他突然開始狂吐起來,彷彿剛才喝下的不是藥,而是劇烈無比的毒藥。他臉色蒼白,額頭上儘是冷汗的趴在床沿,即使已經吐完了,仍然好像沒有力氣一樣。
紅瑗看著滿床滿身的穢物,並沒有產生厭惡反感的心情,只是覺得奇怪。
「他怎麼了?」她問冷清凝。
冷清凝淡淡一笑。「真是浪費,好好的藥膳就這樣給糟蹋了。」
紅瑗有些明白了,難怪剛才她會那麼反常地好心,居然主動來餵藥。原來根本不是這樣,她是為了娛樂自己欺負小柯來的。
「你究竟給他吃了什麼?」
「藥膳而已。」
「是魚,是魚,我吃了魚。」小柯抬起眼,難過而不解地看著冷清凝。
她也盯著他,眼神帶笑,笑容中分明是她故意的捉弄。
小柯看著她的笑容,心底的不安和害怕不停地擴大。
紅瑗看著他們「眉來眼去」,又是嫉妒、又是驚訝。嫉妒是女人的天性,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雖然是如此的劍拔弩張,但卻好有默契。至於驚訝是因為,一個是如此愛魚,一個卻又是如此恨魚,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對。
「對,是魚。小柯,你吃了你的朋友,這一生你都不可能找到她了。從此以後,她也不會對你哭,更不會對你笑了。」
「哇——」哭聲驚天又動地。
紅瑗看著看著,心裡重重歎了口氣。這兩個人,怎麼看都像是在鬥氣的孩子。
小柯也就算了,反正他是個癡兒,可是怎麼連這個一千多歲的梅花精也成了這副德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老,她到底知不知道,欺負國家幼苗是很不道德的?
冷清凝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逕自離開了房間。
留下紅瑗一人,來撫慰小柯受傷的心情,任重而道遠。
* * *
真是見鬼。
眼睛好酸,還紅紅的,真不曉得那個小鬼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眼淚,害得他也跟著不好受。而且肚子很不舒服,應該是不小心吃了魚的後遺症。
說來也真是奇怪,對於魚這種生物,他真的是不能碰。他知道,白天的他全是因為把魚當作朋友,所以不忍心吃。可夜晚的他是一個正常的人,當然不會為了常年在他夢中出現的魚美人,就從此忌口,他實在是因為不能吃。
因為每次一吃魚,都會讓他肚子痛,非常痛。所以,在小試幾次之後,他也就不敢了。這個女人可更是毒,居然給他吃魚,「一箭雙鵰」,既射了那個小鬼,也射了他這個正常的小柯。
也怪那個小鬼不好,好端端地說什麼魚。
唉,麻煩。
不過,也是奇怪,他作他的夢,她反感什麼?大概是葵水來,看什麼都不順眼吧!他只能如此想自娛自樂了。
走到桌邊,喝了一口茶,企圖沖淡肚子裡的反感,不過效果不大。
突然之間,遠遠地聽到風中傳來一陣簫聲,清冷的,悠遠的。在這深夜之中,聽到這樣的曲子,不免感到有些傷感。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