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仍始終保持在安全速限內,甚至沒忘記要保持安全距離。
他始終是冷靜而理智的,任何事都不能令他失控……對!從前不可能,未來也絕對不可能!
轎車駛入魔窟……不,康家所在的社區。那個魔女有可能住在這麼祥和的社區裡嗎?
尉子京突然不確定起來,但人都來了,只好硬著頭皮拿著已被捏皺的紙條對照著門牌一路駛過去。
沒多久,他順著門牌號碼找到了歐式建築的康家。
尉子京有點意外。康唯晞的衣著質感不俗,沒想到她的家設計感更是一流。
車子還未熄火,康家的門便開啟,走出一男一女。
女的是康唯晞,男人則身份未明——他記得她說過她未婚,所以,這男人不會是她的丈夫。
以尉子京同為男人的眼光來看,對方絕對是個勁敵。
那男人相貌英挺,器宇軒昂,身穿一件地中海藍襯衫,搭配全套手工制淺灰色亞麻西服,打著一條酒紅色真絲領帶,手中提著一隻名牌公事包,彷彿是從時尚雜誌裡走出來的男模特兒。
但他的氣質沉穩,舉止優雅,若不是在事業上擁有某種程度以上的成功者,絕對淬練不出這種自信與氣度。
唯晞與那名男子站在門外說話,但距離太遠,他又坐在車子裡,什麼也聽不見。
尉子京捺著性子坐在車裡又過了十分鐘,冷眼旁觀兩人終於打住了話題,相視而笑。
印象中,他不曾看康唯晞這樣對誰笑過。她的笑容不似平時的使媚,那純粹發自內心的笑意格外使人動容。
他是她的男人嗎?
這個想法竟讓尉子京隱隱覺得不悅。
唯晞的視線落在男人的領口,她伸手忙碌地替他調整領帶,男人由著她弄,大手滑上她的腰間朝自己拉近,在她光潔的額上烙下極為珍惜的一吻。
尉子京瞇起眼睛,發現自己竟把一口白牙咬得格格作響。
領帶調整好了,吻也吻了,於是,男主角駕著銀色BMW——和上回他在路上看見康唯晞橫衝直撞所駕駛的是同一輛——優雅退場。
今天是週六,這個男人為何一早就要匆匆離去?就算是男友也不需要如此。
這個念頭,使得他倆的關係蒙上一層曖昧色彩。
唯晞目送車子遠揚,正要返回屋內再睡個美容覺,眼角餘光卻映入一條熟悉的身影。
呵!是那個「循規蹈矩」的律師先生。
他一身休閒裝扮,神清氣爽得令人嫉妒。
討厭!竟然被他看到她一夜沒睡、精神委靡的樣子。
「嗨,真是稀客呀!大律師。」她打起精神,露出招牌媚笑,雙手橫在胸前笑看著他。
尉子京這時才發現她的薄外套下是件低胸真絲睡衣,鑲著蕾絲的圓弧領口,若隱若現地半露出她白皙圓潤的胸前風光。
「光臨寒舍有什麼指教嗎?或是你的傷口有異狀,需要我負起責任?」
男人剛走,她又穿著睡衣出來相送,他倆的關係已經很明顯了。
「我的傷沒事。」在血液衝上腦門前,尉子京禮貌地別開視線,抓住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問題就往外扔。「你住這兒?」
「是呀!你不是看見了嗎?」
看見他有些窘迫的樣子,唯晞不由得笑了出來。
尉子京心中湧現出複雜的感受。她才二十四歲,卻住在近百坪的別墅裡,可想而知這幢歐式大宅是剛剛那男人所提供,更別說她一身昂貴的行頭。
莫非她是那男人的情婦?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做了幾次深呼吸使自己鎮定下來,又道:「我明白現在的景氣不是很好,但要找工作也不是難事。我服務的律師事務所老闆缺一名助理秘書,如果你需要的話……」
尉子京越說,唯晞的眼睛瞪得越大。
「款、款,等等!」她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你到這裡來,就是為了幫我介紹工作?」他有沒有搞錯?!
「呃……」他端毅的五官有絲尷尬,在不能否認的前提下,他只好含混地點點頭。「算是吧!」
「拜託!我有說過我是無業遊民嗎?」而且,她也沒拜託他介紹工作吧?這個大律師究竟是哪一根神經接錯線啦?
「我上回見到你時,你似乎不急著回去上班,」還陪他上醫院,害得當事人在他的辦公室裡枯等了半個小時。
唯晞理直氣壯地說:「那是因為我的上班時間比較彈性,而且以夜間居多。」
「無業」與「自由業」之間可是有著天差地別!
夜間?她……果然是在做那一行的!
他尷尬地推推眼鏡。「夜間上班……對身體不好,我覺得你應該調整作息,利用白天的工作比較好。」
「這麼多年下來,早就養成夜貓子的習慣啦!況且,晚上比較靜,我比較能集中注意力。」
她打了個呵欠。啊,好困!為了趕稿,她幾乎一夜沒睡,她好想窩回軟軟的被窩裡——
「你昨晚沒睡好?」他看見她眼底淡淡的黑眼圈。
「錯!是忙得根本沒時間睡。」趕稿真不是人幹的,簡直脫去她半條命!
想也知道她說的「忙」是什麼意思。
她又打了個呵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不過,我的工作剛結束,我要去好好睡一覺,既然你沒有別的事的話,恕我少陪了。」
她轉身要走回屋裡,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拋給他一記飛吻。「晚點等我體力恢復,你來載我去TU,bye啦!」
TU?那是什麼鬼地方?
他一把拉住她,唯晞沒料到他會扯住她,她穿著低跟涼鞋的腳步滑了一下,跌入他的懷抱裡,對上他有些陰鬱的眸子。
唯晞有些驚訝,原來這個「循規蹈矩」先生也是有失控的時候呀?真好玩!
「幹麼?捨不得我走嗎?」
她伸出彩繪指甲輕刮他的下巴,滿意地看見他的表情乍變,下巴繃緊,猛地放開她,害她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尉子京,你想害死我嗎?」她不滿地嘟起唇,轉了轉差點扭傷的足踝,不懂他這人今天怎麼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