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一個男子而言,君家少爺的長相實在漂亮得過火了些,讓人有種不協調的感覺。尤其他只淡然地頷首招呼,那冰冷凝肅的神態,宛似莊嚴的神 般不可侵犯,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不真實感。
相較之下,蘇巧巧還是欣賞爽朗而富男子氣概的莊逸,因為他親切隨和,令人如沐春風;而君少爺,太過俊美反有些娘娘腔,且態度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她相信每個女人,都會捨高傲的君少爺,而就溫和的莊二公子吧!
「聞名不如見面,君少爺果如傳言所說的俊美絕倫,久仰了。」蘇巧巧久居風塵,心裡有什麼想法表面上可是不露痕跡,依舊有禮地寒暄。
「姑娘過獎。」君如意淡然一笑,冷漠如昔。
蘇巧巧形形色色的人都見識過,看得出君少爺不好親近,也不想浪費唇舌攀談,惹他厭煩,遂轉而邀約莊逸:
「莊公子,為酬謝您的救命大恩,明晚請駕臨『春風得意樓』,好讓巧巧設宴款待,聊表心意。」
「蘇姑娘太客氣,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莊公子施恩不望報,巧巧卻不能知恩不報,尚乞恩公俯允是幸。」
「這……」莊逸有絲猶豫。
憑他遊冶紅塵的個性與歷練,此時已悟出「春風得意樓」是何種場所,更看得出蘇巧巧乃風月圈的姑娘。倒不是他看輕煙花女,而是身旁伴個道貌岸然的君如意,令他頗有道德壓力,似乎再也無法像從前一般隨心所欲、灑脫不羈了。
「請莊公子俯允,了卻巧巧一樁心事。」蘇巧巧誠摯地再三邀請。
「蘇姑娘何須將此小事擺在心頭。」莊逸不禁苦笑。
「僅以水酒款待,實不足以表達心意於萬一,若公子再不答應,巧巧無以為報,真要教人難過了。」
「如意賢弟,你看這……」盛情難卻,莊逸左右為難。拒絕到底怕美人傷心,答應了邀約又恐君如意不悅。因為他知道酒、色是如意的禁忌,只好無奈地徵詢他。
「人是莊兄救的,去不去自個兒決定,幹啥問我。」君如意冷言冷語回答。
適才君山島上和諧融洽的氣氛一下子蕩然無存,君如意又恢復不友善的態度,著實教莊逸費解。
徵詢他,就是想邀他一道前往嘛,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
「君少爺,明晚請您一起賞光吧!」蘇巧巧察言觀色,發現莊逸竟有點顧慮這位君少爺的意味;請不請得動恩人,君如意應該是個關鍵。是以,她堆起職業性笑容,一起提出邀約。
「我……」君如意正待一口回絕,一個念頭卻陡地萌生——
父親商場上的朋友都知她酒色不沾,這當然是父親為保護她而故意放出去的風聲,但,此刻的君如意,卻有一股想一探溫柔鄉的衝動。
她想去見識一下,看看風月場所究竟有什麼魔力,何以總是讓男人流連忘返?她更想知道,莊逸這位情場浪子,到了倚紅偎綠的美人窩,舉止會放蕩到什麼程度?在那種地方,男人才會赤裸裸地呈現本來面目,一個人的真正心性與品德良莠,終將無所遁形吧!
「多謝蘇姑娘盛情,明晚我定會偕莊兄一道前往叨擾。」君如意出人意表地答應了蘇巧巧的邀請。
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真教人無所適從!這日,莊逸又讓心性多變的君如意給搞迷糊了。
*** *** ***
在莊逸與君如意相偕遊湖時,君府四夫人居住的院落,傳出君如虹的哭鬧聲。
「娘,我不管啦,您一定要替女兒作主!」君如虹涕泗交流,哭得好不傷心。
「唉!你這丫頭,居地固執。這天底下又不止莊逸一個美男子,瞧你迷得失魂落魄,何苦來哉!」
「英俊的男人是不少,但同時擁有萬貫家財的可不多。」君如虹回了母親一句。
說穿了,莊逸英俊又多金,是每個懷春少女心儀的對象。
壽宴當晚,君如虹礙於閨訓,不便拋頭露面;但卻在得知南京莊家二少前來拜壽時,偷偷躲在大廳屏風後窺視。
當她第一眼瞧見莊逸,整顆心就給奪走了。被他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迷得暈頭轉向。顧不得大家閨秀的矜持,隔天就纏著母親帶她一同到客房會見宿醉的莊逸。
莊逸這人的個性相當開朗隨和,與他大哥莊嚴的冷肅嚴謹迥異。尤其對女人更是好的沒話說,哪怕是八十歲的老阿婆,或是流鼻涕的三歲小女娃,他也一視同仁,總是溫柔體貼地對待。
所以,當君如虹前來探視時,他自然是擺出最親切和善,也是最具魅力的笑臉以待。教原已芳心暗許的君如虹更加如癡如醉。
君如虹從小被母親慣成予取予求的霸氣個性,當下就決定非莊逸不嫁,整日做著嫁入全國首富之家,當少奶奶的美夢。
可,君如虹卻從母親口中得悉,父親有意將八姐許配給莊逸,且正大力促成之中。這真是平地一聲雷,霹得她六神無主!尤其在今天一早知道君如意陪同莊逸同游洞庭湖時,更是妒恨不已,立刻衝入母親房內哭鬧起來。
「娘,我要莊逸,他是我的!絕不能讓八姐奪我所愛!」君如虹偏執地叫囂。
「那是你爹的意思,娘也沒辦法。」杜嬌娥哄著女兒:「虹兒,娘再給你另找一門好親事吧?」
「不要,我只要莊逸!」
「你這孩子,怎地這麼死心眼。」
「娘,您快想想辦法嘛,可不能教莊公子識破八姐的女兒身,更不能讓他愛上她。」君如虹深知回復女裝後的君如意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這對她威脅頗大。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雖也長得不錯,畢竟還是比不上八姐的麗質天生。「唉!好、好,娘仔細想想……」杜嬌娥斂眉苦思對策。
「娘,您想到法子了沒?快點啦!」君如虹不斷催促,突地,一個念頭閃入腦門。「娘,我們去找那窮酸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