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逸站在床前思潮起伏大半天,枕上美人安睡如常。這時,他才悟出不對勁。
君如意睡得太沉,自己在門口大聲發話、黑衣人奪門遁走、他又入內佇立床畔良久,她竟毫無所覺,一徑甜睡不醒?
不尋常?!
莊逸立即坐上床沿,伸手探她鼻息,但覺呼吸緩中帶促,甚是不穩。心知她是中了迷魂香,所以才會昏睡不醒。
那黑衣蒙面歹徒是誰?對君如意有何不軌企圖?迷情過後的莊逸,這時才察覺事態不對。
君府護院武師日夜輪班巡守,何以此人能避開戍衛武師耳目登堂入室,如入無人之境?
除非是……內賊?!要不,就是……裡應外合?!
莊逸悚然一驚。若然,君如意危矣!
君嘯天娶妻納妾,幾個女人間難免勾心鬥角,君如意會是朱門恩怨下的犧牲者嗎?
莊逸決定竭盡所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安全。他不敢輕離,徹夜守護,直至鼓傳五更,雞嗚報曉,料想賊人不致去而復返在白晝逞兇後,莊逸才在黎明前悄無聲息地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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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吉兒到房內探了好幾回,詫異于小姐今天為何睡得恁晚,還不見起床?
看看天色已不早,得進去喚醒小姐了。老爺今天不知可有什麼事要交代小姐去辦呢!
「小姐,小姐!」
吉兒到床邊叫了好半晌,才見君如意張開美目醒來。
「吉兒?」她一臉迷惘,只覺腦袋昏昏沉沉,一顆頭好比千斤重,令她感到不適。
「小姐,您身子不舒爽麼?」吉兒也看出她精神不濟。
「我……」君如意輕蹙起秀眉,回想昨晚床前的黑衣人,搞不清是真實或只是一場惡夢?
「小姐,已經巳時了呢!」吉兒提醒主子。
「咦,這麼晚了呀?」君如意為自己的沉睡過頭感到訝然。
她一向黎明即起,喜歡早晨清新的空氣。每天清晨必到園內賞花漫步,生活過得相當規律。
昨晚的感覺有點詭奇!那陡然掀帳的蒙面黑衣人,邪惡得讓人顫慄;但,緊接著又有一股令人安定的力量上直撫慰她。朦朧之間,好似有個模糊人影,整晚守在床前陪伴自己,溫柔呵護的低沉聲調,教她安心不少……
如真似幻的迷離情境,一直在夢裡糾纏,竟至讓她睡過了頭!
「小姐,洗臉水已準備好了,您請起床漱洗吧!」
吉兒捲起羅幃,將它挑上兩邊的簾勾,服侍君如意起床。
君如意下床盥洗過後,對鏡理粗。吉兒在她身後幫著梳理一頭烏雲,主僕之間,少不得又閒扯淡起來。
「吉兒,昨晚……莊公子回府了麼?」君如意終究忍不住探問。
「我聽打掃客房的小玉說,莊公子好像在黎明時才日到房間。想必昨夜跟那幾個朋友瘋到天亮吧!」吉兒毫無心機地實話實說。
君如意臉色倏地沉寂下來。他昨晚果然樂不思蜀,夜宿溫柔鄉,她心情霎時低落無比。
「小姐,您問莊公子做什麼?」吉兒好奇得很。
「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君如意強打精神。「換好衣裳,我得趕去跟爹娘請安,今早我睡遲了。」
「喔。」吉兒應了聲,立即加快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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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敞的大廳,莊逸正陪著君嘯天弈棋談笑,顯得神采飛揚。
先至後堂問過母親晨安的君如意,隨後轉進中堂。當她瞧見莊逸赫然在座時,大感訝然!
吉兒不是說他黎明始返嗎!縱情聲色一整晚,還能如此精神奕奕,君如意不得不佩服他的活力充沛。
「兒呀,今早怎地睡遲了?教莊賢侄等候多時啦!」君嘯天一眼瞧見女兒,立即笑呵呵地招手。「適才莊賢侄提到,洞庭湖光山色,幽美不下蘇杭,令他流連忘返。故而一早起床,興匆匆等著你再導覽他暢遊山川名勝哩!」
「爹,」想起昨晚他與艷伎的調笑廝混,君如意滿心不悅,哪來心情再陪他遊山玩水。「往後讓海叔陪莊公子出遊吧。」
「咦,這是為什麼?」君嘯天一臉迷惑。
「今天是初一,我想到妙法寺上香祝禱;另外,明後兩天,我必須清點庫存貨品;接下來,有一些帳冊也得核校……」君如意列出一堆工作計劃。
「妙法寺?!好哇!那也是個景點,我兒去上香,莊賢侄正好可以隨行去一覽風光。至於那些個工作嘛……爹來做就成。爹雖已六十,但精神、體力還好得很,可不能讓我太清閒哪!」
「爹……」君如意正待再提異議,沒想到莊逸搶先接話:
「對呀!如意,」昨晚識破她女兒身的莊逸,很自動地省略去「賢弟」兩個字。「這幾天我們都是悠遊洞庭湖沿岸及各島嶼風光,今日換個景觀也不錯。妙法寺應該在山郊吧?就到城郊走走也好。」
「是嘛,就這麼說定吧!莊賢侄在岳陽作客的日子,你只管陪他四處遊玩;生意上的事不用操心,爹可是老當益壯,交給爹處理就行。」
「爹!」君如意一臉無奈。
「好了,你快去準備準備,也該上山去啦!今兒個是初一,剛好也是妙法寺一年一度廟會的日子,可熱鬧著呢!」
「還有廟會啊!那太好了,一定很熱鬧。如意,我們現在就走嗎?」莊逸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聽有廟會,樂得眉開眼笑,頻頻催促君如意。
哼!沒見過這麼愛玩的大男人!君如意心裡嘟嚷,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其實莊逸本性愛玩,倒也沒錯,但,他要跟著上「妙法寺」,卻另有重要考量——
昨晚,黑衣人夜闖「金谷園」,對君如意企圖不明,這令莊逸相當擔心,他決定今後要寸步不離盯牢伊人,以保護她安全。知道她要到「妙法寺」上香,當然自己得亦步亦趨跟隨,免得佳人有難,救援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