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西門教主光臨敝店,有何指教?」
「我說過來找人的。我找胡妍姑娘,相信你必識得她吧,否則怎知我的身份?」
「我是識得她沒錯,但那又如何?」
「很好,我要見她。」
「這個……」錢曜明躊躇不決,不知是否該去喚醒主子。
「怎麼?她離開客棧了?」
「那倒沒有,只是她剛睡下不久,不便前去打擾。」
「哈!她還睡得著啊,一點也不怕我上門來?」
「我們以為西門教主此刻定忙著應付知府衙門的捕快大人們。」錢曜明不解地看向他。
「哈哈哈!」西門吹雪仰頭狂笑,不可一世。「官差老早打道回府,他們能奈我何?別以為報官就能困住本教主。」
「你是如何脫罪卸責的?那四十八名閨女……」
「我又沒犯法,何來脫罪卸責之說?」西門吹雪狀極自滿。「她們全是自願留在極樂天府,官差們將她等勸回,反倒解救了我,省得被那批娘們日夜糾纏不休。」
「這……」錢曜明傻了眼,「怎麼會這樣呢?」
「廢話少說。胡妍住哪號房?我要見她。」
「她……」錢曜明沉吟著。
「再不說,休怪我手下不留情。」西門吹雪當場翻臉。
「喝!囂張什麼?錢管事,讓弟兄們領教一下他的絕學。」一旁早已聽不下去的弟兄開始鼓噪。「不得造次。」薑是老的辣,錢曜明江湖歷練深,處事也較為沉穩。他評估此人既是幽冥教主,武功必定不可小觀,弟兄們豈是他對手?硬拚的話,無異以卵擊石。衡量情況後,他決定請示寨主,以免徒增死傷。
「西門教主,請您稍候,我這就請胡姑娘去。」
「算你識時務。」西門吹雪得意輕笑,大咧咧坐了下來。
一旁的風雲寨弟兄們只能橫眉豎目怒瞪他,卻也莫可奈何。
*** *** ***
「咦?江兄弟,你起床啦?怎不多睡會兒?」錢曜明一到柳無雙房門口,就見江蓋世抱劍而立站在那兒。
「我一直沒睡,在此守護寨主,以防再生意外。」
「江兄弟一片忠心,可真難得。」
「我是隨扈,負責寨主安全,昨晚她被劫持,已是有虧職守,怎敢當錢管事謬讚?」
「唉!只你一名隨扈,總得睡覺嘛!這怪不得你。」
「錢管事神色匆匆,想必有緊急之事?」
「是啊!前廳來了個麻煩人物。」
「誰?」江蓋世惑道。
「幽冥教主西門吹雪。」
「他?!」江蓋世怒揚雙眉,沉聲道:「我們不去找他算帳,已是客氣,他竟敢找上門來!」
「我見他來意不善,特來稟告寨主。」
「讓寨主多睡片刻,別打擾她,我去會他便是。」
「但……」錢管事不知江浪來歷,更不知他武功修為如何,深怕他不是西門吹雪對手,故而遲疑不定。
正當錢曜明沉吟不決之際,柳無雙已開門現身。
「咦?寨主您醒啦?是否我倆說話聲響吵了您?」錢管事不由鬆口氣。
「不,我早醒了,因聽見房外似有人爭執,所以出來瞧個究竟。發生什麼事?」柳無雙故意漠視一旁的江蓋世。
「幽冥教主找上門來啦!」
「西門吹雪?!」柳無雙也頗驚訝,她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找上龍記客棧來。「官衙捕快沒去拿人?」「去了,只是那些失蹤的閨女們,竟似鬼迷心竅,個個急著替他辯護脫罪,說是她們自願到極樂天府為婢。官府找不到他犯罪證據,只得不了了之。」
「真有此事?他的確曾對我提及,那些閨女全是自願留下,沒想到竟非虛言。」
「的確不可思議。不過幽冥教非名門正派,也許他下了什麼蠱毒,迷惑那些閨女心智也未可知。」
「嗯……既然他已上門,我就去會會他。」
一直默立一旁的江蓋世,此時才不放心地開口:「寨主,還是屬下先去會他,探探他武學底子。」「不必了。」柳無雙冷然拒絕。她已將他逐離風雲寨,他為何還不走?礙於錢曜明在場,她不好說什麼,只得匆匆往前廳趕去。
黎明前發生的親密擁吻,令柳無雙芳心蕩漾,睜眼到天明。直至聽見他與錢管事的對話,才知他一直守候在門口,她內心百味雜陳,分不出是喜是嗔;待至推門而出乍然相見,猶不免臉紅心跳,手腳沒個安排處,只好賞他副冰冷臉孔,匆匆避走。
不明就裡的江蓋世,誤以為柳無雙火氣未消,不肯原諒自己逾矩的冒犯行為,他呆立當場,心情頓成千斤重。
*** *** ***
「西門教主,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柳無雙玉面含笑,落落大方步入店廳。
「呵呵!可不是。我該如何稱呼姑娘呢?胡姑娘麼?」西門吹雪詭譎地笑著。
「我叫柳無雙。」柳無雙報出真名實姓。
「柳無雙?」西門吹雪面顯異色,急聲問道:「風雲寨當家的?」
「沒錯,正是咱們寨主。」錢曜明代主子回答。
「幸會、幸會!我萬萬沒料到這麼快就能一睹柳寨主風采,果真是位天仙麗人,名不虛傳。」西門吹雪喜不自勝。
「過獎了,柳無雙愧不敢當。」柳無雙淡然一笑。
「柳寨主客氣。」西門吹雪不時曖昧地偷眼打量她。
「西門教主一早光臨敝店,不知有何見教?」對他無禮的眼神,柳無雙內心不悅,表面卻不動聲色。
「今天一大早,就有衙門官差上門搜查寒舍,據說是龍記客棧報的案,故而在下特來請教一番。」
「是我要錢管事向官府報案的。」柳無雙坦承不諱。
「柳寨主何以要誣陷本座?」
「誣陷?難道你沒擄走四十八名閨女?」
「她們全出於自願投效本教,何來強擄之說?既然其家人不贊同她們留在本教,我也不勉強,去留全憑她們自決。所以,強擄民女罪名根本不成立。想必柳寨主大失所望吧?」西門吹雪十分自得。「既然受害者不追究,他人當然無置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