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出去吧,不要讓病人情緒太激動。」護士朝他們兩人看了眼道。
「好吧……我先在外面守著就是了。」葉真翎囁嚅著唇,垂頭喪氣的跟著兒子走出了病房。
「媽,我真不懂,你為什麼還要守在他身邊受這種氣?」一走出病房,葉武彥就忍不住開口問,「他自然有『那邊』的家人照顧,你在這裡什麼都不是,根本犯不著過來。」
他們只是季野的秘密,一對無法見光的母子。
「武彥,很多事你不懂,也不需要懂,媽只有一個希望,就是你能夠跟你父親和睦相處。」葉真翎期盼的等著兒子的答案。
「不可能。」葉武彥斬釘截鐵的道:「我不可能會認他的。」就像他並沒有給母親名分,甚至連個姓都沒給他一樣,他又何須自取其辱?
打他小時候就飽受被人嘲笑是小老婆生的私生子的痛苦,而這個應該陪伴在他身邊的父親,只有在每個月派人將錢送到母親手中,從來沒有陪伴過他一天,這樣的父親,要他怎麼相認?
葉真翎秀致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幽幽道:「好吧,我不勉強你,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不是要我認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葉武彥稍稍緩下神色道。
「真的?」葉真翎的臉上又揚起光芒,微微咧開唇道:「我要你去代理你爸——呃,他的位置。」
他的神情霎時冷凝住了,低沉的聲音自兩片抿緊的薄唇迸出:「死都不可能。」
「武彥,媽從來不知道你是個說話不算話的孩子。」葉真翎難得的微微皺起眉頭道。
「我——」該死,剛剛實在是答應得太快了。
「罷了,反正我早習慣別人對我食言了,你爸爸就是這樣對我的。」葉真翎垂下頭,苦笑的扯扯唇。
「我跟他不同。」該死,他最恨別人把他跟「那個人」拿來比較了,「我答應你的事就絕對會做到。」
「真的?」她抬起閃著光芒的黑眸,凝視著兒子道:「武彥,記住你答應過我的話。」
葉武彥咬咬牙,猶抱一絲希望的道:「就算我答應了,那個人也不見得會願意把暴剎組交給我管。」
「這你不用擔心,他已經同意我這麼安排了,暴剎組的一切由你全權做主。」葉真翎微揚唇角,秀致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他竟然會同意?沒有退路了。葉武彥只有認命的點點頭,「可以,不過我只管到他出院為止。」葉真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回答,現在決定這個還太早,太早呵……
第一章
「等等,不要用跑的,當心氣喘啊。」焦急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著。
「不會的,我今天感覺舒服多了,不會有事的。」清脆的聲音伴隨著微微的氣喘聲傳來,讓苦追在後的魯媽皺眉搖頭。
「小姐,醫生有交代過,你不可以劇烈運動的,快點停下來啊,要是讓老爺知道我讓你這樣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不拿槍對著我才怪!」魯媽依然不放心的喊著。
這句話倒是蠻有效的讓正打算奔跑的女子停下腳步,美麗脫俗的臉龐上染上了淡淡的憂愁,「魯媽,爸爸真的拿槍指過你嗎?」
「傻丫頭,魯媽只是說說而已,你怎麼當真了呢?」魯媽走上前去,溫柔的撥去女子粘在臉頰旁的髮絲。
「可是爸爸不是黑道的頭子嗎?做的不正是打打殺殺的違法事情嗎?」女子的心情霎時沉了下來,再也沒有興致欣賞這院中的景致。
魯媽被問得啞口無言,不過仍然努力解釋道:「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要知道在黑社會,你不對付人家,人家就會對付你,你爸爸也是身不由己的啊。」
「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才會做這種偏門的事賺錢。」女子微微垂下頭,微抿著唇道:「可是……我寧願死,也不想再讓爸爸為了我而這麼辛苦了。」
「小姐,這些話可千萬不可以讓老爺聽到,他這麼疼你,若是他聽到你說這些話,他會很傷心的。」魯媽連忙揮揮手,扶著纖弱的女子坐上輪椅。
她的身子打小就虛弱得緊,先天心臟就不好,常常走幾步路就氣喘吁吁的,要像剛剛那樣快步走路的機會實在是少之又少,加上老爺的保護過度,所以常常都是坐在輪椅上讓人推著走的。
「我知道,我不會在爸爸面前說這些的。」爸爸已經夠辛苦了,她不能再增加他的壓力。
「對了,魯媽,爸爸最近怎麼都沒有來看我?他是不是很忙?」女子抬起微蹙著雙眉的美麗臉龐,純真的黑眸詢問的注視著努力想要表現自然的魯媽。
「是、是啊,他有交代過,他要出國好一陣子,所以沒辦法過來看你,要我們好好的照顧小姐你呢。」魯媽勉強的揚起一抹微笑,但心中卻為女子感到心疼。
為了讓小姐有良好的休養環境,所以老爺特地將她送到空氣新鮮的花蓮山區來,一方面讓小姐可以與外界的紛紛擾擾隔絕,一方面也可以安心的靜養。
雖然外面都說暴剎組的頭頭是個冷酷殘暴的人,可在她魯媽心中,老爺卻是個慈愛和藹的好爸爸啊。
「真的?他出國了?奇怪了,他上回來怎麼都沒告訴我呢……」女子側側頭,飄逸的長髮披散在纖細的肩後,在純真外添加了一股嫵媚。
「這、這是臨時決定的,我也是昨天才接到電話通知的。」魯媽將輪椅往房內推,改變話題道:「起風了,我們還是進屋裡去吧。」
「喔。」雖然還眷戀著滿院的青翠與花紅,可她一向是溫順的,所以也就沒有反對的讓魯媽將她往屋內推了。
「魯媽、魯媽,不好了,不好了!」忽地,一陣驚慌的叫喊傳了過來,讓魯媽的眼皮不由得猛跳了起來。
「洪伯,發生什麼事了?」魯媽忙迎上訪問道。
洪伯是負責開車接送小姐往返醫院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