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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呵,瞧端親王今天那副得意揚揚,笑得嘴都闔不攏的模樣,說有多讓人作嘔就有多讓人作嘔,若不是顧及大局,他還真想將口中的酒都吐在他臉上,表示對他的厭惡與不屑。

  胤褆搖晃著已經喝乾的酒杯,深邃的眼眸被薄薄的迷霧給遮掩,兩頰泛起淡淡的酡紅,顯示著他已被酒精侵襲的證據。

  「,不要再喝了,別忘了你等會兒還要入洞房呢。」皇上關心的囑咐著胤褆,雖說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可欣喜之情倒讓他不感到醉意,反而還亢奮得很。

  「是呀,大阿哥,咱們那凰可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名門閨秀,等會還要請你多擔待擔待,溫柔一點喔。」端親王笑得邪惡,故意朝他眨眨眼道。

  「我從來就沒玩過所謂的名門閨秀,不知道該怎麼溫柔,就怕等會兒有負王爺所托。」他也故意回以邪佞的笑靨,引起了哄堂大笑。

  「去去去,你快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要是再喝下去,就怕要走錯房門,入錯洞房了。」皇上寵愛的看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催促他,「朕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你為朕生個白白胖胖的皇孫了,你快回新房去,天沒有亮絕不能休息。」

  「喳,兒臣遵命。」胤褆誇張的行了個舉手禮,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屏退了想要攙扶他的內侍,踉蹌的晃回新房。

  一踏進房,陪在新娘旁捧著一盤盤吉祥食物的宮女們連忙屈身行禮,打算照著該有的禮儀進行最後的程序時,卻被胤褆不耐煩的擺手斥退,紛紛退出房外。

  偌大的房內霎時僅剩下帶著濃濃醉意的胤褆,與蓋著紅布巾沉默的坐在床沿的新嫁娘,空氣沉悶得一點兒都不似新婚之夜該有的喜氣與浪漫,反倒像死囚的最後一夜似的,晦暗陰沉。

  桑媸已經呆坐在床沿好幾個時辰,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逐漸麻痺的雙腳與臀部紛紛的在向她抗議,還有那因為端坐而必須挺直的脊椎也已經支撐到了極點,讓她幾乎要不顧形象的彎下身子,尋求較舒適的姿勢。

  天,她明明有聽到他進房的聲音,可為什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難道這是正常的等待?每個人的洞房花燭夜都是如此的嗎?

  桑媸無助的緊扭著手,沒人告訴過她該怎麼做,所以她也只有繼續等待……

  胤褆舒服的斜躺在正對著床的貴妃椅中,原本帶著醉意的雙眸此刻正發出犀利的審視光芒,直射向端坐在自己正前方的女子身上。

  雖然她的容顏被紅布巾給完全遮住,但胤褆幾乎不用多想就可以預想那紅布巾之後的模樣,肯定是個心機重重、傲慢跋扈的驕貴樣貌,也是他最厭惡的那種模樣。

  房內的一雙喜燭已經燒了大半,凝固在紅燭上的臘淚彷彿在為這場充滿陰謀狡詐的婚禮流淚,靜靜的見證著這荒謬的盟約。

  醉意已經慢慢的褪去,胤褆扯開衣襟,緩緩的站起身,朝床沿的身影走去,晃動的燭光在他俊美的臉龐上投下一抹詭異的陰影,他拿起一旁的木杖,草率的將蓋在新娘頭上的紅布巾掀開,看也不看一眼的便又轉身踱到貴妃椅上躺下,殘酷的將桑媸留在床上——孤獨而茫然。

  *** *** ***

  胤褆在晨光中清醒,對自己為何會睡在貴妃椅上有著一時的困惑,「該死!」他低咒了聲,甩了甩因宿醉而抽痛的腦袋,昨天的記憶也慢慢的回到腦中,眉心逐漸的攏起。

  他差點兒忘記在「他的」床上,還有一個被他忽視的新婚妻子。

  他知道自己無法一直當她是個隱形人,更明白他還必須靠她摧毀那個笑裡藏刀的端親王,所以,就從今天起開始演戲吧!

  努力的將臉上的厭惡隱藏住,胤褆綻放出一抹如往常般閒逸的笑容,善用自己英俊的容貌,打算一次就讓那凰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實行他第一步的計謀。

  優雅的撣袖起身,他慢慢的轉過身去,本以為自己不是會瞧見一個怒氣沖沖,蓄勢待發的潑辣千金,就是一個已經躺平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子,可等他完全的轉向她,朝她走近時,他才知道情況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面對的是一張哭花的蒼白小臉,沒有驕縱、跋扈,更沒有指責與怒氣,只有茫然與傷心,而那樣貌……天,竟會是她?!

  「你該死的怎麼會在這裡?」胤褆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迷人笑容在瞥見她的模樣時完全崩塌,氣急敗壞的問。

  這女人,似乎總是能夠輕易的讓他失去冷靜。

  「我……」桑媸怯怯的抬起哭腫的雙眼,囁嚅著唇,在面對他的怒氣時又膽怯的低垂下頭,說不出任何解釋的話。

  胤褆也不等她回答,愕然的用手抱著頭道:「天,你就是那凰格格,端親王的侄女。」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狀況,超出他計謀的範圍。

  是呀,她現在是那凰格格,必須有格格的氣質與膽量,怎麼可以這樣畏畏縮縮呢?於是努力佯裝讓自己看起來端莊高貴,桑媸抬起頭望向他,「那凰給大阿哥請安。」

  胤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他該為不費吹灰之力便尋到她而欣喜如狂,也該為自己娶的女人竟是他掛心的女人而感到萬幸,可……該死的她卻偏偏是仇敵的侄女,甚至還是想埋伏到他身邊的陰險女子。

  這麼說來,一切的詭異都有了答案,原來她不是狐仙,也非妓女,只是一個處心積慮、迫不及待想找機會打擊他的奸邪女子。

  「你就是那凰?那麼誰又是媸兒?」想起被她玩弄的過去,胤褆就恨得牙癢癢的,為自己的愚不可及感到羞恥。

  桑媸從沒想過可以逃過他的質問,有備而來的說著早已想好的台詞,「我、我知道我曾經為我的出現編了一些借口,不過那是因為我想要知道自己將要嫁的是個怎樣的男子,所以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辦法接近你,可又不敢讓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至於媸兒是我的小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比較希望你這麼喊我。」呼,說了這一大串,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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