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難道看她吃醋有這麼好玩嗎?她不懂,她真的不懂,明明是一個一直對她溫柔多情的男子,為什麼還會有這麼多面貌?每一次發現都讓她膽戰心驚,不由得不相信端親王所言,大阿哥是誤交損友,所以才會越發墮落。
不行,她不能讓他沉醉在紙醉金迷之中,桑媸抿了抿唇,在眾人的目光之下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走向胤褆,堅決的將他自其中一個女人的大腿上拉起來,「,我們回去吧。」
「喲,格格,大阿哥是何等人物,他想回去自然會回去,要是你嫌無趣的話,何不你自己先行離開,咱們一定會替你好好的『照顧』大阿哥的。」枕在自己腿上的金礦被拉走,女子一臉嘲諷的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相公,自己會照顧,不須你們多事。」桑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想到這些勾欄院的女人竟敢這麼放肆,好歹她現在也是個格格、大阿哥的妻子呀。
「是嗎?怎麼我聽到的卻不是這麼回事。」女子硬是將置身事外的胤褆給拉回原位,挑戰的瞪著桑媸,「你們不是還沒有圓房嗎?怎麼照顧他呀?」
桑媸的臉色在聽到她的話的同時倏的慘白,顫抖著身子望向悠哉揚唇的胤褆,「是、是你告訴她們的嗎?」
胤褆只是揚著那片俊美的薄唇,沒有回答。
「你這不是多此一問嗎?床第之間的事還會有其他人比當事人清楚嗎?啐!」女子不屑的瞟了桑媸一眼,旋即又俯身摸摸胤褆的臉,「大阿哥,您說我說得對嗎?」
「你怎麼說就怎麼對吧,開心就好。」胤褆醇厚的嗓音響起,卻似把利刃般的刺入桑媸的心。
夠了,她再也沒有力氣站在這裡看著自己癡心愛慕的人跟別的女人嘲笑自己。
桑媸用力的緊咬下唇,狼狽的轉過身子,落荒而逃,直到她跑出門檻,胤褆與那些青樓女子的嘲笑聲似乎還縈繞在耳邊,催促著她加快腳步,遠遠的將一切拋在身後。
桑媸跑了好一段路才發現自己的淚水爬滿了臉龐、模糊了視線,她停下腳步,用衣袖胡亂的擦擦臉上的淚水,猶不死心的回頭探了探來時的方向,企盼可以看到他俊逸的身形朝她緊追而來。
可是她失望了,她看到的只是陰暗空蕩的街道,淒冷得連個影子都沒有。
呵,瞧瞧她有多落魄,畢竟是個假格格,難怪沒有那種足以威嚇住人的氣勢,只有任由旁人瞧不起。
可一想起胤褆竟然冷眼旁觀其他人對她的不敬,她才真正的感到痛苦,胸口絞痛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失魂落魄的遊蕩著,直到一雙手將她拖到暗處,才讓她驚覺到自己的疏忽,竟然大半夜獨自在街上閒晃,也難怪讓惡人有機可趁。
「噓,是我。」在她開始掙扎的同時,端親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停止了她的動作。
桑媸訝異的張了張眼,旋即趕緊取出手絹將臉上未干的淚漬拭去,以免讓他看到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的傷心。
「王爺。」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尋常無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廢話,當然是跟著你了。」端親王強硬的拉著她上馬車,示意車伕驅車離開。
「你跟蹤我?」桑媸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滿腹疑問。
端親王盹了她一眼,淡淡道:「跟我回端親王府再說吧。」
「可是我……」
端親王不耐的又瞪了她一眼,旋即將視線撇開,不再理會她的抗議。
馬車在黑夜中踏踏的駛離,車中的兩個人各懷心事,卻不知車外一雙冷酷的視線始終牢牢的緊盯在後,射出比夜還要黯黑的墨光……
第七章
「你把我帶回這裡要做什麼?」桑媸一待端親王坐定便迫不及待的問。
端親王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輕啜了口潤潤喉,並不急著發問。
著急的是桑媸,想到如果胤褆回宮之後發現她不知去向,不知道會有多著急——呃,或許他並不會發現她的失蹤,說不定他仍沉迷在那群濃妝艷抹的女人懷中呢。
腦中的思緒轉了幾轉,她的心情也忽上忽下,終至沉到了谷底,她沒忘記他並沒有追出來,而是放任她無助的在街上晃蕩著。
「我今天可以在這裡住一宿嗎?」她想試試看如果她真的沒回去,他會不會著急呢?
「不行。」端親王回答的乾脆。
桑媸難掩失望的垂下頭,鬱悶的捲著手上的絹帕。
「別忘了,我並不希望讓他知道你跟我有過於密切的往來。」端親王輕扯起唇,目光熠熠的將身子微傾向前,「我要知道剛剛你跟他到勾欄院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談了什麼事?」
「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了。」想到他那時的淡漠,她就心痛。
「你說什麼?」端親王瞇起眼,唇邊的笑意馬上凍結。
「我說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桑媸不覺有異的重複一遍。
霍的,一陣劇烈的疼痛自桑媸的頭皮傳來,端親王突然惡狠狠的捉住她的頭髮往後拉扯,自齒縫迸出話來,「以後不許你在我面前說『不』,我要你做什麼,你就給我乖乖的聽話,知道嗎?」哼,翅膀都還沒硬就想飛了。
桑媸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怔愣的忘記反應。
端親王見她愣住,緩緩的放開手,恢復一副和藹老者的形象,「最近朝中老臣對大阿哥的行事作風愈來愈不滿,隨時都會有不利於他的行動發生,如果你為他好,就不要懷有私人情感,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一切,這樣我才能幫他,懂嗎?」
桑媸收收被震住的心神,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現在你可以把剛剛的經過告訴我了。」端親王笑著又啜了口茶,雙手環抱在胸前,等桑媸開口。
「他只是帶我去讓那些女人羞辱,其餘就沒什麼好說的。」她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