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魔神大戰開始。他的父親要他去攻打神界:他不從,反而一意孤行從魔界偷偷跑到軒亦的地盤,從此與父親反目成仇。
「瀟灑?自由?悲天憫人?那不正是淺離公子嗎?」
蘆兒的一聲驚呼,讓葉玄真跌回了現實,也讓他突然醒悟。淺離和軒亦是多麼相似,容貌縱然不同,聲音也變了,可是個性卻是一般無二。
「是嗎?」
「當然,公子沒有發現嗎?」
確實。可是這又代表什麼?不同還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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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玄真以為很快就會見到秦軒,可沒有料到,這一等居然又過了十天。這樣的情況,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於是,葉玄真有些心煩了。
蘆兒說,既然擔心淺離公子,那為什麼不去找他暱?
他覺得有理,就去了。
葉玄真曾經在秦軒的陪同下來過一次秦府,也見過他的家人,他的姊姊秦芾。
那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女子,若不是滿臉的病容和慘澹,她也是美麗的,雖然不如秦軒,但各有千秋的。
「芾姊。」他把手中的食盒遞給站在一邊的下人,「聽淺離說,一入秋,芾姊就會胸口發悶,氣息難調,所以特地做了點清心的藥膳,希望對芾姊的病情有所幫助。」
秦芾穿著一套水藍色蘿裙,倒有幾分水中仙子的雅致。
她盈盈然一笨,「玄真真是周到,難為你還想得到。其實這也不算什麼,每年都如此模樣,反倒是慣了。」果然不愧為秦家子弟,語氣之中總有著與男子一樣的豁達與豪情。
「淺離呢?為何不見他呢?」他特意挑在正午時間來訪,往常秦軒一般已經回府,陪著他的姊姊吃飯了。
「淺離?」秦芾像是吃了一驚的模樣,「他隨著護糧軍去雲淄了,玄真難道不知?我還以為淺離已經告訴你了。」
葉玄真倏地站起,臉上有些紅,不知是吃驚還是氣憤,「玄真不知。芾姊,為何他要去雲淄?護糧自有護糧軍,他一個不通武藝的人去了,不是……」秦軒跟他說過,征戰的軍隊無故缺糧的事情,說過他對於李家的懷疑,也說過要運糧去的事情,可是說了那麼多,全是廢話,最重要的事情,居然瞞他瞞得好緊。
秦芾也有一些憂色。「他說,如果沒有他隨同,這批糧食能否安全到達,必然會成問題,所以他一定要跟著去。我知道,他這樣去了一定是很危險的,可是他這個人,玄真是知道的,無比的固執,就連當今聖上也拿他沒辦法,更何況是我這個姊姊。」
「可是、可是,雲淄距離京城何只萬里,他這麼樣的人怎能……」
她見他不安,反倒過來安慰他,「不過玄真也不必擔心,我信離兒的才能,他會化險為夷的。」就像當初被貶一樣。他一定會安然無恙的。秦家人,沒有一個是弱者。
「那他也該跟我說。」
「玄真,他說了,你會同意放行嗎?」秦芾反問。
自然不會,不會。
葉玄真雖不言,秦芾卻猜得透徹。「你不會,既然知道你不會放行,知道你會擔憂,那又何必讓你心憂呢?」
確實,他會心憂。可是,淺離難道不明白,在此時此刻突然知道後,他的心會更加不好受嗎?
淺離……
他踉蹌地奔出了秦府。
看著葉玄真的背影,秦芾蒼白的臉上添了幾分深思。這位允文允武的葉公子看來和離兒關係甚好,如果離兒身邊一直有他照顧的話,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小姐,那位公子好奇怪,他的眼睛好像是紅色的。」
「我也瞧見了,幽紅幽紅的,就像火一樣,特別的美麗。」
秦芾斂神訓斥她的丫頭,「不要胡說,人的眼睛豈會是紅色,還不去做事。」
紅色嗎?秦芾搖搖頭,定是丫頭們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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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玄真回到清風館的時候,蘆兒正在等他。
他一言不發,始終是冷著一張臉,這樣的情形對蘆兒來說是從未有過的。主子就算心裡很累很苦,但從不會在臉上有所表現,也就是歎歎氣罷了。
現在,他卻在生氣,而且是無比的憤怒,週身似乎燃著火焰,讓蘆兒根本無法接近。
「公子,」不能再不說話,不然這房間恐怕也會被他的怒火燒了,「見到淺離少爺了嗎?」
他怒吼一聲,「沒見到,讓他去死。」
蘆兒點頭稱是,然後從腹中吐出了自己的利器——玄魂劍。
「你幹什麼?」
「公子不是要淺離少爺去死嗎?我自然是想要完成公子的心願嘍。」蘆兒裝模作樣地回答。
葉玄真輕輕一甩衣袖,袖中的飄帶如流雲一樣飛斜而出,纏住了蘆兒的劍。
「平時我也沒見你這麼聽話過,現在倒是積極。」
「哪裡的話,我可是最聽公子的話了,公子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外人來冤枉我呢?」
蘆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用手捂著臉。
可一會兒蘆兒像是突然明白什麼一樣抬頭問他。「還是那外人其實不是外人,而是公子在乎得不得了的人,如果是那樣的人,那麼我蘆兒就算受了一點委屈也沒什麼了。公子,秦公子對您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他不是那個神,可是他應該也不是普通可以滿不在乎的人吧?」
不一樣,是不一樣,正因為不同,所以關心則亂。他害怕淺離成了另外一個軒亦,為了所謂的大義,而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他不是生氣,他只是擔心。
「好了、好了。」他手一鬆,收回飄帶,那把劍又穩穩到了蘆兒的手中。「蘆兒,還不去收拾行裝。」他認了,縱然再三否認,卻終究無法隱瞞自己的心,他是關心這個叫做秦軒的男人。
在意他,在他告訴自己他們要在一起長長久久那一刻已然開始;在意他,在彼此心意相通、彼此傾慕之時已然開始。雖然,還無法找到理由,但沒有理由絕不意味因此而放棄,而不敢向前。他畢竟是魔族人,魔族人勇敢而無所畏懼,面對陌生的情感也一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