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地一笑。「如果那是他的心願,那麼就是不能,我也想要試一試。」如果可以,她想做的更多,想要幫他,至少在這個時候,不要如此無能為力。
蘆兒跟著說:「公子要陪他一起去嗎?」
「他一個文弱的書生,又不會騎馬,我自然要陪他去。」
「那我也要跟著去。」
「我也要去。」一旁的清明也跟著道。
葉玄真看了兩人一眼,搖搖頭。
「你們就不用跟了。」
清明垂頭喪氣地看著地面。
蘆兒拋開清明趕上已經走了好遠的主子。
「公子,我要跟著您去。我絕對不會給公子添麻煩的。」
她笑著拍拍蘆兒的肩膀說:「蘆兒,我不要你跟著,不是不需要你的能力,正因為我需要你的力量。」
「公子。」他驚喜地抬頭。
「我們這裡的馬雖是良駒,但不是日行千里的神馬,如果現在再去找,肯定也是不行。所以,我要蘆兒把魔力封在馬的身上,這樣的話,也許就真的可以趕上芾姊了。」
「嗯,我這就去做。公子,你們要幾時起程?」
「你何時好,我們就何時起程。淺離他歸心似箭,定然也是如此希望的吧。」
本以為,一切可以順利,沒想到才到午後,秦軒就病倒了。一來是因為這數十天他一直為打仗的事情操勞,根本就不願意好好休息,二來則是聽聞秦芾遠嫁的惡耗,再加上他本來身子就弱。這樣的打擊,他如何不倒?!
葉玄真看他一臉慘白,卻還是強打精神,收拾行裝,她就知道,他一定還沒打消去見秦芾的念頭。
這時候,她再怎麼想勸,然而什麼也無法說出口,只好默默守在一邊。
傍晚的時候,兩人起身出發。
葉玄真駕車,身在外面,心卻一直留在車裡的秦軒身上。
秦軒臥在車裡,雖然不時地昏睡,但只要醒著,他的視線必然留在車窗外,想著秦芾不知道怎麼樣了。
但是有的時候,命運恐怕就是無法逆轉的。葉玄真是這樣,秦軒是這樣。秦芾也是這樣。
當他們趕到京城的時候,不但沒有見到秦芾最後一面,甚至得到了他們最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秦芾死了,死在去莫雲的途中。
秦芾臨死前,對送嫁的人和莫雲的使者說:「我雖然還沒有到莫雲,可我已經是莫雲君主的新妃了。既然已經出嫁,就沒有理由再回去,所以就算死了,我也是莫雲的人了,請把我葬在莫雲吧。
終於去了,她這樣的女子本該擁有萬千寵愛,但處在亂世,只能夠無奈地離開,甚至連死後也不能魂歸故里。
看著漫天飛起的布幔,秦軒勉強地靠在門上,面無表情。彷彿,心已經死去一樣。
「淺離,你要是想哭,就哭吧!」葉玄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紅了,不知道眼淚早就佈滿了臉頰。
「我不哭,我眼中看多了死亡,從剛出生就經歷過死亡,我怎麼還會流淚呢?
這是姊姊的心願,她以前就感歎自己沒有生成男子;沒有健康的身體,無法為國效力。如今。她終於以死換來兩國的暫安,她是死得其所。」
姊姊呀!姊姊,可是這樣的結局,根本就不值得。你知道嗎?莫雲的人不會死心,而李家也不會死心的。你根本就錯了。
★ ★ ★
秦芾為國而死,追奉為烈女,秦軒為國盡忠,大敗北印,終於一掃以前的種種懷疑。被封為秦王。
可是死去的人已然死去,就是再多的封賞也毫無意義。
歸來之後,秦軒一直臥病在床。葉玄真去看時,他總說自己已經好了,但是她知道他的病根本就沒有好過。
李家也派人來,每一次秦軒都稱病,不去見面。對他來說,李家已然直接或間接地毀去他所有的親人。
他痛恨他們,葉玄真從他一向透明祥和的眼睛裡第一次看見殺機。
突然,在那一刻,她心裡有了一個念頭。她想要幫他,讓他再也不會被傷害,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
秦軒身子稍好之際,就到宮裡去拜見魏寒。
魏寒因為秦芾的死,一直十分內疚,他甚至不敢面對秦軒的眼光。
「陛下。」
「芾兒她……莫雲有信說,已經把芾兒以皇妃的身份妥善安葬了。」魏寒略帶艱難地開口。
秦軒的眼光留在很遠的地方,似乎在看著什麼,又想著什麼。
「離兒?」
「姨父,為什麼我們會身在宮廷之內?」大大的眼睛裡很悲哀,充滿迷茫。
「離兒,我也常常這麼想。想著,如果我們是小老百姓,也許會更幸福。你娘不會死,你姨娘不會死,甚至芾兒也會擁有自己的幸福。」魏寒勉強的掙扎起身,撫摸秦軒的手。魏寒的身體還是不好,體溫一直很高。
秦軒連忙讓他躺下,為他蓋好被子。
「姨父,你別起來。快躺下,不然又要著涼了。」
「離兒。請不要怪姨父,姨父也——」
「我懂,我都懂。我不曾怪過姨父,真的。」他安撫著魏寒,讓他寬心,「更何況,姊姊本就是個固執的女子,就是姨父勸了、欄了也是沒用的。她去莫雲,是她對您的心意,是她對離兒的心意,也是她對南安的,心意。既然,她如願以償。我又怎會怪您呢?」
魏寒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只是張了張乾澀的嘴,沒有說出口。
秦軒又坐了一會兒,就要起身告辭了。
魏寒突然問他,「聽說,此次離兒能夠有驚無險,多虧一個人。」
他一聽魏寒談起葉玄真。臉上的悲色一下消了不少,極為慍和地說:「是,若非他的助力。淺離恐怕早就命喪雲淄了。」
「如此能人,何不讓他入朝來。也好減輕一下淺離身上的擔子。」
「他?」秦軒搖搖頭,「他酷愛自由,生性也是散漫慣了,讓他在這官場之中,恐怕不妥。」
「誰說不妥?」清亮的聲音突然在外面響起。
侍衛大聲喝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敢擅闖禁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