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成什麼都沒說,但你應該告訴我啊!」
「我欠你的嗎?」
「你明明跟我爸約好了……」
「從你結婚那天開始,我已履行和表舅的約定,不欠你們什麼了。」
表妹一窒。「好,你有種!想必你是找到了待遇更好的工作,說來聽聽如何?」
「我沒有另外找工作,我申請到英國留學。」
「留學?你一個人?」這可是意外中的意外。
「當然不是,我跟雍年一起去。」
表妹瞪大了眼珠子。「你真的毅我跌破眼鏡了。你什麼時候又巴上任雍年,還兩個人一道出國留學?」
「雍年解除婚約後一直很消沉,任伯父和任伯母決定照以前為他安排好的路走,送他去英國留學,過幾年再回來接掌任氏企業。而我一直都有著留學夢,這幾年努力的存錢,剛好可以和雍年一起出去,互相有個照應。」
任父、任母看她那麼力爭上游,又自願「陪公子讀書」,不由得軟化態度,已經暗示過她,只要雍年向她求婚,他們願意讓她進門。
表姊終於等到這一天,她有信心,在英國留學的異鄉歲月,只剩她與雍年兩個人互相扶持,她一定可以使雍年忘了棉棉,進而愛上她。
表妹也不是笨蛋,想也知道這女人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這使表妹突然有了很高的危機意識,一直被她遠遠拋在後頭的表姊,很快要迎頭趕上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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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探親的陳亮君,自然也會代莊承融探視棉棉和雍年的近況,哪裡曉得原先的小公寓早已人去樓空。
他找左右鄰居探聽了一下,又將愛慕他的任凰約出來聊一聊,對任凰的說詞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聽起來不像是棉棉會做的事情。
陳亮君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想了又想,終於找上關鍵人物段豪成,經過段豪成的批准,終於見到幽居於新建好的別墅內的莊棉棉。
中午進去,傍晚出來,陳亮君弄明白了整件悲劇的來龍去脈,心疼棉棉所受到的屈辱,但事已至此,他只有開導棉棉,「把目光放遠,向前看吧!棉棉。你張開你的眼睛、敞開你的心胸看清楚,哪一個才是最愛你的男人?是段豪成!這可不是容易做到喔,棉棉!雍年愛你,可是他受不了你的背叛,他只愛你完美的一面,而段豪成則愛你的全部,連你跟雍年同居的缺憾都一併的愛!」
棉棉愕然揚眸,聽得心弦震盪,柔腸百轉。
「可是,這不一樣啊!我是雍年的未婚妻,卻只是豪成的情婦,男人對結婚對象與情婦的要求總是不一樣的。」
「在我看來,卻沒什麼不同。我是說豪成對你,搞不好比對他老婆還好。」陳亮君輕描淡寫地說:「這樣吧!如果有一天豪成厭倦了你,願意放你自由,你就到美國來,我和承融會照顧你。」說著瞄了瞄她微隆的腹部,心裡明白永遠沒有那一天。
棉棉臉頰一燙。她懷孕了,懷了段豪成的孩子,她以為情婦不被允許生下子嗣,段豪成卻堅持要她生下來,還搬到別墅養胎。
她記得段豪成知道她懷孕後,問了她一句:「你會愛我的孩子嗎?」
「這也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愛。」她當時這麼回答,她渴望做母親,生下一個會陪在她身邊、不再使她感到孤獨的孩子。
「生下來吧!你願意愛我們的孩子,有一天你也會愛上孩子的父親吧!」
記得當時她宛如被下了魔咒般,吃驚得無法動彈。
豪成那麼渴望得到她的愛嗎?
不過也因為有了身孕,使她原本絕望的心,又產生了新的希望。
陳亮君又和棉棉述說他與莊承融在美國生活所面對的大小事,他同時也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不論是快樂的或悲傷的事,他都可以說得那麼雲淡風輕,畢竟那都是人生的過程所必須面對的。
要離去前,他突然問道:「棉棉,你怨著雍年嗎?」
棉棉沉默一會兒,搖了搖頭。「一開始我無法完全釋懷,還因此大病了一場,直到被醫生宣佈我懷孕了,懷了豪成的孩子,我才徹底對雍年死了心。生命的軌道永遠直往前走,沒有後退的餘地;已經發生的遺憾,任誰也磨滅不去。陳大哥,我不怨雍年,真的,比起他五年來對我的專情疼愛,使我的生命比少女時代豐盈許多,一兩句傷人的話,其實不算什麼。我現在反而擔心他會因為心裡埋怨我一輩子,而耽誤了自己的婚姻。」
陳亮君放心了,棉棉沒有變,還是一樣柔軟的心腸。
從佔地廣闊的庭園別墅出來,陳亮君又去找了幾位大學時代的死黨出來喝酒,從他們口中得知任雍年三天後飛往英國,明天大夥兒包子一家PUB要幫他餞行,當然啦!陳亮君也被邀請去湊熱鬧。
一年多不見任雍年,陳亮君欣然赴約。
任雍年變得很沉默,大夥兒瘋得起勁,他反而像個旁觀者,躲在角落獨酌。他沒有主動跟陳亮君打招呼,陳亮君就自己端著酒杯過去坐。
「幹嘛,跟棉棉分手,連我都變成仇人?」陳亮君調侃道。
「你見過她了?」任雍年閉上眼睛,止不住心中雜沓紛亂的情緒。
「是啊!我昨天見過棉棉,在一座花園別墅裡,她大了肚子。」
任雍年心痛地合上眼,無言地歎息著。
「她終究還是跟了段豪成,那麼當初又何必來愛我?」他掩著臉。「當我從鬼門關逃出來,迎接我的卻是未婚妻的背叛,我守了她五年啊——我的胸口霎時像被擊了一拳,五臟六腑俱裂!」
陳亮君心疼他深種的情根無緣開花結果,但這是誰造成的呢?他歎息道:「雍年,你與棉棉在一起生活了幾年,你認為她有可能在你生死不明的緊要關頭,像個蕩婦一樣趕緊找下一個男人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