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有這種事,自個兒有男人都不知道!」佟桂咯咯笑得快斷氣。「而且格格、阿哥們都像王爺多些,說不是王爺的也沒人相信。」
「起碼這兩、三年王爺出遠門的次數少了不是?」玉桂張羅好了也來到內室。
「那又怎樣?還是不見人影啊!」滿兒不甘心地嘟囔。
「再過幾年也許王爺就不會再這麼忙了。」
「再過幾年?」滿兒抽抽鼻子,裝模作樣地抹抹眼角,哀怨得像個棄婦。「再過幾年我就老囉!」
佟桂和玉桂一起大笑起來。
「福晉,您、您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七歲,離老字還遠得很哪!」
滿兒白她們一眼,「這妳們就下懂了,我的人不老,可是心……」很誇張的歎了口氣。「已經老……」
話還沒聽完,佟桂和玉桂更是狂笑,一點面子也不給她。
「請問前兩天是誰把自己畫成猛張飛的樣子說要嚇嚇王爺,結果王爺只不過哼一聲,自己反倒嚇得摔進荷花池裡頭去了?」
「然、然後王爺像拎貓咪一樣把福晉從荷花池裡拎出來……」
「福晉畏縮得像只耗子……」
「濕淋淋的滴了一路水回到寢樓……」
「被丟進澡盆裡……」
兩人一搭一唱,唱得滿兒愈來愈尷尬,最後老羞成怒地變了臉。
「我只是……」
忽地,她有所警覺地噤聲,連忙把書藏起來,再若無其事地和佟桂、玉桂一起轉注房門,才剛望定,房門便被推開,果然是酷王爺駕到,滿兒立刻起身迎駕,玉桂與佟桂悄悄退場,接下去沒她們的戲分了。
「皇上好點了嗎?」
允祿沒吭聲,任由滿兒為他褪下長袍馬掛,又擰毛巾給他擦臉。
「餓了吧?玉桂準備了好些你喜歡的糕餅喲!」
允祿默然搖頭,揉著後頸逕自在床沿坐下,看來他也累了。見狀,滿兒腦際靈光一閃,有主意了。
「我說老爺子啊!你是不是也休息兩天比較好啊?。」一邊說一邊爬上床摸到他身後,偶爾客串一下賢妻,雙手搭在他肩上按摩起來。「不然到時候連你也倒了,光靠張廷玉他們幾個,行嗎?」
「我不會倒。」一如以往,允祿的聲音就跟他的表情一樣冷峻。
「是喔!你以為你是什麼?石雕像?」滿兒咕噥。「我知道你武功好,但總也是個人呀!」
「我不會倒。」
白眼一翻,「是是是,你不會倒,你會永世屹立不搖,千秋萬代供人稱頌。」滿兒挖苦地嘲諷道:「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你沒聽過嗎?」那詞兒沒用,換個詞兒繼續奮鬥。
「沒聽過。」
真乾脆!
好吧!這人是石雕像,至少他的腦子是。
「那陪我一天好不好?」
「不好。」
「半天?」
「不好。」
「兩個時辰?」
「不好。」
「一個時辰?」
「不好。」
按摩肩膀的手突然用力起來,因為她正在努力不把拳頭「放」到他的後腦勺上去。
「那半個時辰就好?」
「不好。」
「喂,你這就太過分了吧?連陪我半個時辰都不行?」終於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在肩膀上。「過兩天是你的生辰,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呀!」
「不需要。」允祿依然故我,冷冷淡淡的。
「喂喂喂,那可是我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耶!」
「不需要。」
「可是……」
「明兒個我就要出發到新疆。」允祿硬生生打斷她的抗議。
滿兒呆了呆,旋即大叫,「你不但連半個時辰都不肯給我,還要出遠門?」
「回來後再陪妳。」
「那時候再陪我又有什麼用,」又捶他一下。「你的生辰都已經過了呀!」
這會兒允祿連回也不回給她半個字,兀自翻身躺下。
「我要睡了,替我脫鞋襪。」
簡直不敢相信!
滿兒氣結地瞪了半天眼,瞪到允祿都開始打呼了,她才沒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算了,早知道他是這麼個人了,氣死自己也沒用,還是提前在明兒一大早就送給他吧!
唉!這一回不曉得又要多久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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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滿兒天未亮就醒轉過來,打算用愉快的心情伺候老爺子用過早膳後,就高高興興地把禮物送給他。
她不敢奢求太多,想見到他流露出喜悅的神色比登天還難,因此,她一心想看的只是他驚訝的表情。沒想到翻過身去竟發現枕邊人早已不在枕邊,慌裡慌張坐起來,迎接她的卻是佟桂、玉桂同情的目光。
「福晉,王爺已出發到新疆去了。」
「耶?他出發了?」滿兒失聲尖叫。「妳們為什麼不叫醒我?」
「王爺不准啊!王爺說……」玉桂遲疑地囁嚅道:「說不准吵醒福晉,免得福晉又纏著他……呃,囉唆,所以、所以……」
所以他就學小偷一樣溜之大吉?
滿兒難以置信地傻在床上,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片刻後,驚愕轉不悅,不悅再轉憤怒,並逐漸聚積成風暴,然後猛然爆發。
「夠了,愛新覺羅·允祿,前債加上後債,我現在就要你償還!」
火藥庫轟然爆炸,福晉的怒吼陡然衝出寢樓外響徹雲霄,王府內上下人等在一驚之後不約而同搖頭歎息,各個為主子捏上一把冷汗。
王爺又該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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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麗江是一座別有風味的城市,三河穿城家家流水,幽曲窄達的街道佈局,依山傍水的院落民居,還有紅色的五花石路面,三百五十四座石拱橋、木板橋等,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城牆,夠特別了吧?
「怪了,上回到底是怎麼走的?」佇立在宛如蜘蛛網般四通八達的巷道上,滿兒茫然四顧張望,一邊呻吟。「完了,迷路了!」
好吧!路在嘴巴裡,問吧!
「請問,有一座非常宏偉的宅邸,牌坊上書有『天雨流芳』四個字……」
「姑娘要找土司府?喏,請往那兒去……」路人舉臂指向西南方。「先右轉,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