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難得來一趟,到我那裡坐吧,晚上睡我那裡。」
「不不,我還有事得馬上趕回去,你媽是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就連你舅媽也在念著,說有一個月沒見到你了。」
「再急,也讓我請你吃飯吧?」
「哈哈,欠著吧,下回我上來再一起算。……對了,這一個月都沒回來,是不是忙著什麼事?有沒有對象了?」
「最近有一場國際展覽會,忙著,過兩個禮拜我會回去。
「那……有沒有女朋友?」孫慈一問,連忙又加註解,「是你媽,和你舅媽,說你都三十三歲了還沒有一段穩定的感情,兩個人都很擔心哩……東白,你到底有沒有啊?」
「女朋友嗎?我這麼忙,怎麼會有時間交女朋友?」
「那,到底有沒有?」這小子說話老是模稜兩可,非得追問出一個肯定答案來,回去才好交差。
「當然沒有。」沈東白還是那一臉沉穩的笑容,連眼光都未有閃爍。
「真的沒有?」孫慈是一臉懷疑。他當真沒時間交,憑這人才,不信沒有一堆倒追的,哪可能一個都沒有。
「怎麼,舅舅,你想當媒人啊?」
「那是你媽跟你舅媽會做的事,別把我扯進去。」
孫慈擺擺手,「沒有算了,我回去跟你媽說那些帖子還不能印。」討不到新娘的名字,喜帖怎麼印?只好繼續擱著了。
沈東白一臉笑,眼光掠過一瞬間的狐疑……這舅舅這麼「坦白」,好像是刻意要他安心哩,奇怪了……
「舅舅,要不要到我辦公室坐一會兒?」家裡那兩個。不會真的打算自己賺謀人錢吧?……看樣子他要「忙」一上好一陣子不能回中部去了。
「不不,我得走了,你找個時間回來啊。」孫慈來去匆匆,轉身就坐上車離開了。
直到車子消失在車水馬龍中,沈東白揚著嘴角轉
走入YES 模特兒經紀公司,那個看著他就臉紅得不知所措的櫃檯小姐很難得對他出聲了。
「沈、沈先生……我們老闆已經出去了。」那清亮的聲音充滿羞澀,望著沈東白的眼光裡閃著星星。
「哦?」沈東白微微一笑,「有沒有交代她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他溫暖迷人的笑容差點就令櫃檯小姐窒息,「沒、沒有……不過,我知道老闆她是陪模特兒到高雄走秀,是下午搭飛機過去的,陳秘書有安排訂飯店,所以今天晚上應該是住在那兒的。……啊,老闆明天下午一點跟人有約,所以應該是明天中午之前就會回來了。」
嬌羞的聲音在那雙溫暖的眼光凝視下詳細的說明。
「謝謝你。」沈東白點頭微笑,優雅地轉身離開。
第四章
啊,下雨了!李安寒所見打在窗戶上的雨聲,那緊閉的眼上一對濃眉揪起。
窗戶沒關,可是不是她開的。這兩、三天陪那幾個任性的模特兒中部、南部跑,還得同時處理一些業務和接洽工作,累得半死,現在要她從沙發裡爬起來,不如直接叫她去死算了。
她一腳踹向窩在那張長沙發裡的韓仕,「窗戶你開的,去關好。」
這個任性傢伙的壞習慣真的不少,隨便窩在她的公寓裡也就算了,老是淋浴以後就只系一條毛巾晃來晃去,知道他體格好不怕秀,那起碼尊重一下她的眼睛好不好,老是當她不存在似的,任性!還有只要他在,窗戶就一定得開著,討厭悶,討厭閉塞的空間,討厭沒有空氣流通,說到底還不就是這不怕冷的傢伙自己的任性!
還好今年是暖冬,否則她待在自己的公寓裡還得穿大衣,戴帽子,傳出去會笑死人!
「房子又不是我的。」那咕噥的低沉的聲音透著一股迷人的氣息,高大的身軀窩在沙發裡毫無動靜。
換句話說,雨水灑過來,地板濕了,她也得自己去擦該死任性的傢伙!
李安寒張開眼睛,一雙火眼幾乎要在韓仕身上燒出孔來——真遺憾她也是平凡人,也要吃米才會長大老死;沒有理由把一尊刮得出金子來的財神爺揣出門去——忍你!
她瞪著白眼起身,砰地把窗戶拉上!
轉身瞪著沙發……算了,都起來了,去洗個澡,早早上床睡覺去,還能省一頓晚餐不用吃。
「喂,我去洗澡,你如果打算睡在這兒,自己去拿一條棉被蓋,別感冒了。」別以為是照顧他,她是照顧商品。這傢伙也有病,有房間不睡,老愛窩在客廳。
他連哼也未哼一聲。李安寒懶得理他了,拿起外套回房間去洗澡。
客廳只剩下雨水打落在窗戶上的聲音……
在韓仕幾乎沉睡時——
鐺鐺……鐺鐺!
「韓仕,去開門!」李安賽的中性聲音從浴室出來。
鐺鐺鐺鐺鐺——
「韓仕——」
鐺……鐺鐺——
沙發裡那高大的身軀緩緩動了一下……
鐺鐺——
「韓仕!你睡死了啊——」浴室裡的聲音聽起來像燃火。
一隻腳跨下了沙發……
鐺鐺鐺……
「哈啊——」伸了一下懶腰,正要站起來,往下一看,春光外洩,瞧他那略帶憂鬱味道的濃眉一扯,不銳地重新繫好毛巾,起身去開門——
沈東白站在外頭,左手一瓶酒,右手一隻袋子,裡頭有烤雞、排骨湯、烤蝦、蒸魚、蛋炒飯等等,總之一堆香噴噴的美食瞅著開門的男人,目光上下一掃,那張微笑的臉孔始終未變。
嗯,是第一次來,可能是他走錯了……
「韓仕!你去開門了沒?」以為走錯,裡面卻意外傳出他熟悉的聲音……磁性的嗓音,還其難認錯……
唉。
「找誰?」韓仕理也不理裡面的大吼大叫,一陣食物香味,引那雙沒戴眼鏡的眼睛微瞇起,很快尋找到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手上的袋子……突然想起,晚餐還未進食。
「裡面那個。」看樣子……李安寒應該有許多話要告訴他。起碼他知道,她只有一個姐姐,沒有其他兄弟。
「她在洗澡,進來等。」那一向不睬人的低沉聲音裡真難得融入一絲熱心,更難得他還等人進門,在後面關門。一切都是看在那袋食物的份上,因為冰箱裡只剩下啤酒,而他更懶得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