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她抬頭,緊閉的宮門突然拉開,一個小小的身影狂奔而出。「有人住在這裡頭?」
「你是誰?」小小的身影跑到她的身邊問道。
這裡很少有人來,除了娘、小豆子公公和冰兒小娘、念君以外,她根本沒有見過其他人。
「我叫問雪,你叫什麼名字?」漂亮的一對鳳眼,像極了佳木斯現在位的皇上。
「我是思君。」
「思君?」是想念伊人的意思吧?段問雪再回望手中的大梧桐葉,不禁猜測道,裡頭住的恐怕是哪個受冷落的妃子吧!
「是啊!我還有一個弟弟叫念君哦!娘常說我們一個思君、一個念君,就是思念的意思。」軟軟的童音摻雜著興奮,也說明了她的處境。
「那你爹呢?」
「我爹?我爹是皇上,他們都說我爹權力很大,不過,他很忙,從沒來看過我和娘。」思君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裡寫滿渴望和想念。
段問雪從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她不就和自己一樣嗎?
或許,她還和思君的娘一樣,飽受相思之苦。
「不過,沒關係,娘說只要我們知道爹在我們的身邊就夠了。」思君馬上堅強起來。
不相見不等於不相聞問,不相聞問並不等於不相思……驀地,段問雪的腦中浮現出這樣的一句話。
她懂了,旋即站了起來,「小妹妹,謝謝你。」
她不要像思君的娘一樣,將自己的相思寫在紅葉裡、將自己的想念寄托在孩子身上。
她的幸福總要自己掌握,任何人都無法替她決定什麼,就算是親生父母也一樣。
她依然是那個堅強、無懼的段問雪……
*** *** ***
黑夜降臨,一輪銀月高掛在遙遠的天空,像是為夜歸的人明亮大地,也像是為茫然無措的有情人指引方向。
靜黑的皇宮裡,除了巡邏的御林軍手裡掌著龍燈外,其餘皆漆黑一片。
突然,一道由角落竄出的身影在躲過一批御林軍後,往宮門口溜去。
她是段問雪,白天裡在鎖容宮前見過思君後,心中便打定主意要離開。
恍恍惚惚地過了一天,在用完晚膳後,她便回房收拾行李,並留下一封信給姐姐。
姐姐,對不起,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沒辦法管住我的心;我想,離開德佑,我的心是空洞的。就像要你離開姐夫一樣,那種滋味希望你懂得。
她心中暗暗想著,然後才背著包袱離開。
她來到宮門附近,深吸了口氣,握緊手中的木棍,如果守衛攔著她,那麼她準備一棒敲昏他們……
意外地,宮門口並沒有半名守衛。
段問雪欣喜,興奮過頭的她並沒有多想,拔腿就跑,還以為自己幸運,碰上換班時辰。
「這麼做,太便宜他了。」城樓上,站著玄聿夫婦倆,目送著段問雪離開。
「他已經得到教訓了。」玄聿一把摟緊她,「你忍心看問雪再傷心難過嗎?」
段明月搖頭。
「德佑會對她好的。」
「可是,問雪一個人走……」段明月不放心的說,希望玄聿能派幾名高手保護妹妹平安到達呼爾浩特。
「放心,有人會在城門外攔住她的。」說著,玄聿由袖內拿出一封信,「這是今天德佑派人送來的。」
段明月攤開信看——玄聿吾兄:
德佑已於日前登基,唯皇妃問雪已在佳木斯皇宮內打擾數月,由衷感激兄嫂的照顧。
德佑於今日晌午抵達佳木斯王城,暫住在城外佳賓客棧,盼兄回信告知問雪近況。
弟德佑上
看完了信,段明月恍然大悟,「你回信要他在城外等?」
玄聿點頭。
段明月不禁讚道:「玄聿,你真是料事如神!」
「不是我料事如神!是問雪的那顆女兒心都不在自個兒的身上了,你強留她也沒用。」
「哦?你又知道了?」她斜睨他一眼,「那你知道我的那顆女兒心在哪兒呢?」
「當然是在我身上……」他的回答淨在柔情的深吻裡……
*** *** ***
城門外,一大批風軍直挺挺的站立著,原因無它,正是他們的主子風王還沒下令他們離開。
大半夜過去了,夜裡的風有些涼颼颼,這個時候還是躲在被窩裡睡覺好些,可他們偏偏站在這兒等人;等了半天,連隻貓頭鷹也沒等到。
但是他們之中沒有人敢開口提醒風王,已經二更天了。
終於,遠處出現了小黑點,由小而大、由遠而近,小小的身影似乎縮成圓球狀般,朝他們緩緩的滾過來。
上官德佑看清來人是段問雪後,他迫不及待的使出輕功,朝她行去。
一行人見狀,也紛紛追在主子身後。
「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他一把抓住她。
段問雪一時愣住,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回答我。」玄聿的信上說得不清不楚,說要知道問雪的近況,要他吃過晚膳就在城門外等著。
他等了大半夜過去,就在他以為玄聿在戲耍他時,問雪來了,還背著一隻包袱。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段問雪終於回神,發覺自己就在他溫暖的懷抱裡,不禁淚水直流。
「我當然在這兒,我是來帶你回家的。」
「你怎麼可以來?」她傻問,她都還沒開始追回自己的幸福,幸福就自動地回到她的手中了嗎?
「我來迎回我的皇后,有誰能阻止得了!」上官德佑深情的看著她,感受她在他懷裡的滋味,這樣的熟悉、這樣的理所當然、這樣的令他念念不忘……
「真的?」
「嗯,不過在這期間,我們還得先回你棲蘭的家,我要向你爹娘求親。」
段問雪抬頭看他,「你都知道了!」那,她被兩個壞蛋騙的糗事,他也知道。
上官德佑點頭,「我的皇后如此天真、嬌憨,恐怕只有在我的羽翼下,才能平平安安。」
問雪掄起粉拳打他,矢口否認:「你胡說,我才不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