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指節節輕輕觸碰平滑光順的銅板紙張,沁心舒暢的觸感深入她的心中,這一來,靜靜地包圍住觀賞者的心。
「你怎麼知道的?」柳瀠芝低聲道。
寒霽暉寵愛地看著她,「只要是你的事,我沒有看不出來的。」
簡單的一句話,已道盡所有的深情,只是,柳瀠芝卻聽不出來。
「你花了不少工夫吧!」柳潔芝明知故問,因為不 知該說什麼,心裡的感動不是三言語就能盡訴的。
寒霽暉凝視著她,「只要是為了你,花這點心思算不了什麼。」
柳瀠芝翻開另一張畫,那是一對並肩棲息在樹梢的喜鵲,細黑的線倏輕巧地表現出來溫和的光線,那對喜鵲沐浴在光的洗禮下,自然地呈現出一種溫馨,還有一股幸福的氣息。
她輕觸畫中相依相偎的一對喜鵲,低聲道:「你老是這樣。」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
柳瀠芝很快地瞥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好。」
柳瀠芝將畫冊環抱在胸前,他的注視讓她有點慌,「因為如果你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怎麼會有空照顧你的女朋友呢?」
寒霽暉伸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就像他以前常做的那樣。
「為什麼這麼說?」他不知該不該點醒她,總不能真讓她自己人別的女人,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啊!
「你都已經三十歲了,總該有女朋友吧,老是把時間花在我身上,她不地覺得不高興嗎?」
柳瀠芝其實不是真的想這麼說,卻不知怎地就說出了口,一想到寒霽暉像對自己這樣一般溫柔地對待別的女人,心裡不知為什麼就一陣不舒服,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你覺得我應該交個女朋友嗎?」寒霽暉不確定她是怎麼想的,但他總得型清楚這一點才行,除非她對他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否則又怎能毫不在乎地說也這種話。
「對啊,你的年紀也差不多了,爸媽雖然不說,但是應該也等了很久了吧,你不應該讓他們失望的。」柳瀠芝抱著畫冊的模樣像是抓著一個抵禁的屏障,眼神中有著些許落寞。
寒霽暉只有苦笑,天知道他等得才辛苦,真想把她抓起來搖一搖,看她會不會早點開放。
「當年意外發生的時候,如果不是你發現了我,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柳瀠芝了。暉哥,我真的很感,但是這樣就夠了,你不必再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我身上,這對你是很不公平的。」
寒霽暉有些沉不住氣了,問道:「芝芝,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感覺呢?」
「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麼。」柳瀠芝忍著心中奇異的痛楚繼續說道: 「為了我,你幾乎是把所有的朋友都放到一邊,事事都將我擺在第一位,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我把我安頓好了以後才想到自己,我不是不知道你對我的好,但是卻讓你因為我而放棄了許多機會,到現在連一個對象也沒有,這會讓我很過意不去的。」
寒霽暉看著她憂愁的臉龐,不知該說什麼才 好。
他的確是永遠將柳瀠芝放在第一位,而且除了她以外,他從未正眼看過其他的異性,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沒有女朋友是當然的,因為他一直在等她,等她愛上自己。到那個時候,他將毫不猶豫地擁住她,而且再也不會放開她。
「但他該怎麼讓心愛的芝芝做這一切的。」
「我是真心為你做這一切。」
「我知道,所以……」柳瀠芝沒能說完,便被寒霽暉打斷。
「芝芝,你把我當成什麼?」
「我的哥哥啊!」柳瀠芝說出唯一的「答案」,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並不真的這麼希望,但是她還能怎麼說呢?
寒霽暉決定要這麼做了。
「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了一個女陔,但是她並不知道我的心意,而我也無法讓她瞭解我對她的感情,你能幫我嗎?」
柳瀅芝有點迷惑,「真的?」
寒霽暉確定地點了。點頭,他說的的確是事實,只不過他所愛的女孩就是眼前的她。
「你肯幫我嗎?」他再次問道。
「為什麼要我幫忙?你只要跟她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柳瀠芝心裡有點不樂意,要她幫暉哥追女朋友,。只要一想到就渾身不對,她真的能毫不在乎地看著他走向另一個女人嗎?
「但是芝芝,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曾追過女孩子,對你們的心思完全捉摸不清,我只是以為你和她的年紀相同,應該會比較清楚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喜歡做些什麼,偶爾給我一點意見就可以了。」
寒霽暉現在就是睜眼說瞎話了,或許他是不瞭解「女孩子」,但他絕不會不瞭解「柳瀠芝」,他連她身上有幾根毛都一清二楚——這麼說好像暖味了點,不過只是一種形容詞嘛!
「芝芝,你不是說想為我做些什麼嗎?這應該是我最需要的了。」寒霽暉改採哀兵政策。
柳瀅芝想答應卻說不出口,長久以來,她一直依賴寒霽暉,不知不覺地變成一種習慣,如今卻要她把寒霽暉拱手讓人,心裡竟有一陣失落,幾乎要拒絕他的要求。
當她一想到他以後再也不是一個人的暉哥時,心中竟有一種難言的驚惶失措。
看著柳瀠芝的神情,寒霽暉幾乎以為她會拒絕,那麼他就可以說出自己對她這些年來無邊的愛戀,然後直接把她帶進禮堂,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不過,命運當然不會讓他們這麼好過的。「好吧,我幫你就是了。」柳瀠芝說也掙扎了半天才出口的回答之後,抱著變得異常沉重的畫冊離開。「我該回房了。」她的心也好沉重。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寒霽暉幾乎要把她叫回來,告訴她他所說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她。
但是,若不如此,又怎能讓她明白她自己對他的感情呢?
唉,情之一字,直是太捉弄人了。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