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名喚利刃的男人走進屋子,單膝跪地,「利刃幸不辱使命,將貴客帶回。」
「哦?」東野蘭的眉心幾乎高揚,喜動神色,說:「快請。」
一男一女同時出現在殿門口,雖然同樣的風塵僕僕,衣衫也破損得有些狼狽,卻難掩他們與生俱來的清華貴氣,和眼中沉重的陰鬱。
「不遠千里將二位請到東野,請恕我不能起身相迎。」
東野蘭溫暖的微笑讓那兩人的戒備神色稍稍舒緩幾分。
他們是北陵太子蕭寒聲,和北陵公主蕭寒意。
誰也不會想到,他會將剛剛被滅的北陵國中唯一僅存的兩位皇族隱藏到東野皇宮之中。
這是他為東野今後的強大,稱霸四國所步下的兩枚棋子。
對於東野蘭來說,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棋子,他所步下的棋局也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只有一次例外,而那一次也幾乎是致命的,就是他縱容了自己的感情,任由自己愛上了東野雪,一步步沉淪,以致今日的不可自拔。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
就算他能回頭,東野雪,她能嗎?
看向窗外,今晚月華正明,想起在西涼海上與他同在月光之下的東野雪,思念的痛在心底清晰分明的波動,翻攪。
原來即使是他,也很難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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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之所以能遇炮擊而不倒,必是有人以意念封住四城,製造結界。能有此能力者,當為南黎二王子南習文,此人容貌俊雅,著藍衣,擅品笛,詭計多端,妳當小心。
接到東野蘭的這封信,東野雪簡直恨得牙根兒疼,早知那一天南習文來見她,她就不該因一念之仁將他放走,而應該就地捆綁,碎屍萬段。
這個男人,前腳給東野蘭送求親書,後腳就去幫助她的敵人,說他是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都不為過。
東野雪聽從東野蘭的吩咐,暫時按兵不動,但是一連又過了五天,東野蘭卻沒有再給她送來任何的新消息,她望著近在咫尺的西涼國卻進退不得,這種感覺是生平從未有過的焦躁。
要破掉南黎結界的唯一方法就是殺掉佈置結界的人,可恨當初輕易放走了南習文,真是一步失誤鑄成大錯。
第六天,是東野雪最難熬的一天。面對固若金湯的西涼城,她忽然想出一計,既然毒蛇非要躲在洞裡,何不引蛇出洞呢?
她匆匆跑上船頂,叫來三四組艦群將領,下達指令,「你們立刻轉道南黎,接近南黎之後就立刻開炮,不用和他們多廢話。但是記住,不要戀戰,只要驚動到他們就好,爭取僵持個幾天,然後立刻返航。」
此時,一隻信鴿展動著雪白雙翼飛進艙口,信鴿的腳上綁著一個小小竹管。
東野蘭的密函終於到了,密函上只有一句話--
開第三封密信,即刻執行。
和東野蘭之前說明的時間相差還有兩天,莫非有了什麼變故?
東野雪將木盒中僅剩的那封密函打開,冷若冰霜的黑眸驟然如沉到深海之底。
這第三封信上簡簡單單的寫著四個字--
立即撤軍!
她將信握在手中捏緊,幾乎揉爛。
不知緣故的將士們悄聲問道:「公主,王爺是怎麼佈局的?」
她將信折起,冷艷的五官散發著桀騖不馴的光芒。她一咬牙,無論東野蘭出自什麼考慮而讓她撤軍,這一回她一定要帶回定秦劍。
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東野雪堅決的說:「按我剛才佈置的計畫,一切不變,明日一早你們便起航,目標南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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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內東野蘭連下了十二道金牌緊急召回東野雪,她卻不理不睬,一意孤行的推動著自己的計畫。
三天之後,東野雪的戰術果然取得了效果。這天清晨,西涼城門打開,一條小船停在碼頭上,看船上的旗幟是南黎的半月牙標記。
東野雪妖艷的輕笑,「好,看來拿下西涼之日就在明天。」
「公主不愧是東野的戰神!」屬下一片讚譽之聲。
然東野雪卻驚奇的發現那條小舟並沒有向南黎的方向駛走,而是面朝東野軍急速開來。
「南習文膽子不小。」她冷笑,對部下命令,「將船開過去。」
兩艘船在海上相遇,站在南黎船頭的藍衣人的確是南黎的二王子,南習文。
他臉上並沒有焦慮驚慌的神色,對東野雪拱拱手,「天殺公主,久違了。」
「客氣,」她冷笑著,「二王子這是要回南黎了?我特意過來為您送行,還望『一路順風』。」
南習文不理會她眼神中的冷嘲,語氣輕鬆道:「勞動公主大駕,真是不敢當。或許公主知道,我已經向貴國攝政王遞送了求親書,不知道這一仗可讓公主對在下有個瞭解?」
東野雪眸光更冷,「你妄想。」
他仰天大笑,「天殺公主驕傲不馴,自然看不上我這個區區南黎小國的王子,只是普天之下不知道是否還有能和公主相配的人?」
她抱臂胸前,鄙夷的斜睨著他,「不勞費心,恐怕王子還不知道我即將大婚,而且就在這一戰之後,到時候我會派人送帖到南黎,希望屆時王子能親來東野觀禮。」
南習文露出吃驚的表情,「哦?真的?公主也將大婚?是在攝政王和西涼公主的婚事之前還是之後呢?」
她感覺指尖的血液回流,一片冰涼,盯著南習文的眼睛,厲聲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遞?」
南習文同樣審視著她的神情,慢吞吞的說:「莫非公主還不知道?攝政王於數日前已向西涼女王正式遞交了求親書,而西涼女王也同意了和親之事,據說東野的聘禮正在乘船駛向西涼的途中。」
說到這裡,他詭譎一笑,「與西涼和親,定秦劍必定會成為西涼公主水玲瓏的陪嫁。這樣兵不血刃的取劍,東野蘭果然棋高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