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做錯什麼了嗎?
她看向桌上凌亂的食盤和食物殘渣……是她把桌上的點心吃光,所以他以為她是好吃懶做的人?
是她在他還沒來的時候,將紅蓋頭掀開,奪了他的權利,所以他不高興?
是她和秀秀守在房裡,讓秀秀不能去照顧他娘,所以是她間接害他娘跌倒?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就去照顧他娘,直到她好起來,這麼做,他就不會休掉她了吧?
「你不能休掉我,我這就去照顧你娘!」話落,她下床奔至門口。
「站住!」岳皓暐叫住她。
「我有允你出這房門一步嗎?我有允你這個禍水去照顧我娘嗎?」他擺出高傲的姿態,他要她知道,這個家是他在作主,她在這將軍府是沒有說話的份的。
「那……那我能做什麼?」
娘說要聽夫君的,而她答應了,所以他說什麼,她都會依的。
「哼!我不敢奢望一個公主能做什麼,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要給我惹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趙采薇聽他這樣說,似乎非常瞧不起她,她趕緊道:「不,我能挑、能提,不信我現在就去挑水給你看。」
瞧他娶的是什麼樣的公主?
意氣用事、說大話,還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更重要的是——沒有大腦、看不懂人家的臉色!
「不必了,我沒興趣看你表演,你給我聽仔細了,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你離開房門一步,記住,再給我惹麻煩,我就送你一紙休書!」
說罷,岳皓暐便甩袖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趙采薇則癡癡的看著他的背影,想著自己的將來……
*** *** ***
灰的顏色佈滿了天空,初春的早晨除了有沁了露珠的綠葉加以點綴,早起的鳥兒枝頭調嗓外,所有的人都還在睡夢中。
但是,護國將軍府有不同的規矩。
因為將軍每日必須早朝,所以奴僕們總是特別早起,男僕忙送水、打掃庭院、劈些;女僕則忙著生火、做早膳。雖然府裡昨兒個才多了位夫人,但那並沒有改變什麼。
甫新婚的岳皓暐可沒領受皇上給的婚假,成婚隔日仍堅持要上朝。黑幕才退去,他便起床了。
昨晚他在娘親隔壁房睡下,將新房讓給了公主,也可以說,日後都是這樣了。
「娘,這麼早您要去哪兒?腰不舒服,怎麼不躺著呢?」剛出房門,岳皓暐便看到娘親歪著身子,一步步辛苦的走著。
「唉!腰犯疼睡不著,想起來走走,看看能不能舒服點,順道去向公主請安。」岳老夫人撫著腰的右側緩緩的說。
「請什麼安?這是誰下的規矩?」他皺起眉頭問。
「皓,昨晚何總管就跟娘說了,說這宮裡頭的規矩不比咱們尋常人家,禮不可廢啊!」
「何總管!?」他憤恨不已。這何總管究竟是什麼意思?
昨天公主初來乍到的,他便安排所有的僕人往她那兒去,還告訴娘要去向她請安?
敢情這個總管已完全受命於她這個公主,全然不把聘他的主子放在眼裡?
還是,這個公主有三頭六臂,能讓何總管畏懼成這副模樣?看來他必須召來何總管問個清楚。
「好了,咱們也別耽擱,你也該上朝去了,我這就去向公主請安。」岳老夫人困難的欲繼續往前走。
「娘,您不需要去,如果請安真是這般重要,她是您的媳婦,您是她的長輩,也該是她來向您請安才是。」岳皓暐從不承認她是他的妻子,自然不需要她惺惺作態的過來請安。
「公主是何等的尊貴,她來請安,娘受不起啊!」
「那就別管請安的事了,孩兒扶您回房休息。」
岳皓暐厭惡趙采薇的理由又添了一樁。
「這……要是傳到皇上那兒去……」岳老夫人擔心地道。皇室總是有那麼一套規矩,她既已明白,就該盡心去做。
「她敢?除非她想被我休離!」
岳皓暐告訴自己,休了趙采薇是遲早的事。
「休離!?」岳老夫人震驚不已。在岳家可沒有這樣的例子哪!更何況,公主才嫁過來,皓就已考慮休妻之事,這……未免太過荒唐!
「這可是大事啊!弄個不好是要被殺頭的,你怎麼會說出這麼荒唐的話?」
「殺頭?哼!娶此惡婦,我岳皓暐又比死好到哪裡去?」他不答反問。
岳老夫人無奈的搖搖頭。希望皓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只在婚禮當時匆匆見過公主一面,公主的面容雖然被紅巾遮住,但從她婀娜的身段和有禮的舉止看來,並不像皓口裡所說的惡婦,再說,皓也只和公主相處不到一天的時間,怎可如此妄下斷語?
但眼下也只有先等她見過公主之後再說了。
「皓,不是娘愛嘮叨,既是有緣結為夫妻,就不要輕言分離。」
見他久久不答,岳老夫人也不好勉強,「好吧!扶我回房,請安的事遲些時候再說。」
若公主派人來請,她再起身去見吧!
目前,也只有這樣了。
*** *** ***
除非她想被我休離!
娶此惡婦,我岳皓暐又比死好到哪裡去?
癡癡傻傻、混混沌沌的腦子此刻卻精明起來,一再重複岳皓暐所說過的話。如果她真有遺忘的本事,為什麼這短短的兩句話,她卻想忘也忘不了?
趙采薇望著池畔的魚兒,傻傻的問自己。
昨夜,在他甩袖而去之後,她一夜無眠,整個晚上都在想自己與夫君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究竟自己是哪裡做錯了,讓夫君這樣對她?
可惜,想了一夜,她仍是沒有答案。
雖然如此,她並沒有忘記他娘受傷的事,於是天才剛濛濛亮,她便出了房門想去探病,哪裡知道因為自己對環境不熟,在府裡繞了幾圈,因而不小心聽到夫君和婆婆兩人之間的對話。
原來自己在夫君心目中是個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