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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玉,我必須走了。」終於,真正的離別到來。
快走吧!蘇少軒咬牙在心裡說道。
「揚……」
「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嗯。」關澄玉忍著幾欲決堤的淚,不想哭出來,可是眼淚卻是這麼不聽使喚;到了這樣離別的時刻,哭,好像是每個人應該做的事。
「這樣我就放心了。」方興揚拍拍她的肩,在她臉上做最後的梭巡。
該死,還不快滾!你等著,我一定會把澄玉變成我的!
蘇少軒如鷹般銳利的雙眼緊盯著方興揚,好像要把他的身體灼出個洞來,再不,把身上的熱氣全傳到他身上他也爽快。
「揚,保重。」
突然,不可思議的畫面發生了。
蘇少軒看到關澄玉抱著方興揚的腰,緊緊地箍著,還把自己的唇湊上前去——
他痛苦的別過頭,強忍著怒氣,拳頭握得死緊。
那一幕不斷迴盪在他腦海,他無法想像自己怎麼能容許這一切發生。
他緊握拳頭,再看下去,他一定會揍人,而且揍的會是關澄玉,不是方興揚;所以他選擇移開視線,以至於沒看見關澄玉其實只是親了方興揚的臉頰……
她怎能如此對他?這些天來,是他對她的呵護不夠,令她完全沒放在心上,所以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表演這一幕?
她以為他不會痛嗎?她以為自己帶她來機場,是因為那該死的友誼嗎?
他無法原諒她對自己的傷害,過去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這樣的念頭就像炸彈,瞬間引爆,炸得他理智全失,炸得他將自己對她的愛戀盡數消弭。
對她而言,他只是代替品,一個方興揚不在時的代替品。他對她的好,還不足以讓她改變心意;他對她的好,只是一個笑話!
隱忍著怒氣,他回過頭不再看他們。
她對他的關心全是虛情假意,她主動吻了方興揚,她背叛了他對她的情意,她再也不值得他對她好了。
怕自己再待下去換來的將是無止境的恥辱,所以他選擇離開,他再也不要像此刻這樣,把一顆真心送給人踐踏了。從那一刻開始,再也沒有人能讓他的心敞開。
他像一隻落荒而逃的狗,狼狽地跑出機場,讓一輛黃色的計程車,將他的真心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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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善,你說你要走了?」
關澄玉回到住處,難得看到室友於善在家,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她要搬回老家了。
「嗯,家裡催我回去。」於善別開眼,不敢直視關澄玉的眼睛。
「可是,怎麼這麼突然?」
於善和她同住在這個屋簷下已經兩年多了,雖然關澄玉很少看到於善在家,可同居的情誼實在難得,她突然說要走,說實在的,關澄玉仍覺得很意外。
「沒辦法,老人家就是這樣。」於善聳聳肩,表情無奈地道。
「那你的男朋友怎麼辦?他還留在北部嗎?」關澄玉沒見過於善的男朋友,只知道他是於善的學長。
「他已經出國唸書了。」
「所以你留在台北也見不到他了?」好可憐啊!關澄玉突然想到,於善和她男朋友的情況,就像她和揚一樣……
「對啊!所以我還是回去好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後天早上十點,我已經買好火車票了。」
「那我不就不能送你了嗎?」後天是星期一,她得去上課。
「不用了,送什麼送!」於善無所謂的說,看了令關澄玉覺得好難過。
她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兩年來的同居情誼,就像用立可白一樣,說擦就擦掉。
關澄玉不瞭解,沒有什麼感情是放不下的,這就是新新人類的感情觀。
「那,我祝你一路順風 !」關澄玉只能這麼說了。
「謝謝。」這時,於善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禮盒,「這是送給你的小禮物。」
「這、這怎麼好意思!」
「別跟我客氣,如果哪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也許就不會說這種話了……」後面的話消失在於善嘴邊,她淡淡的笑容增添了無奈。
關澄玉不懂她話裡的意思,正要開口詢問,於善立刻阻止道:「好了,我要回房補眠了。」
「對了,於善,今天有沒有人打電話找我?」目送揚走進登機室後,她才發覺少軒不見了,她在機場廣播了好幾次,也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有見到少軒,這才決定先回家。
「沒有啊!」於善搖搖頭。
關澄玉聞言一陣失望,卻不明白這沉重的失落感因何而來。少軒為什麼會突然一聲不響的離開?她想不透。
「怎麼了,有要緊事嗎?」於善關心的問。
「沒事。」關澄玉搖頭,心想一會兒打電話到少軒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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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春日的陽光溫暖地照射大地,校園的草地覆上澄黃的亮光,風也柔柔地吹送。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
「少軒,等等我!」關澄玉抱著書本,追著距離她很遠的蘇少軒。
「什麼事?」蘇少軒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她。
他畢竟不忍見她因追趕自己而氣喘吁吁的模樣呀!
「你那天怎麼突然先走了?」
自那天他不告而別到現在,他一直避著自己,她感覺得出來。
「你還有想到我嗎?」
他不想去相信了,再也沒有什麼比那一幕更教他心冷。
不知怎地,他的漠然讓關澄玉心中一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瞬間失落了。
「我當然有想到你啊!你知不知道我在機場呆等了好幾個小時。」
關澄玉以為自己是最有理由抱怨的那個人,卻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深深傷了一個男人的心,那豈是她呆等了好幾個小時可以彌補的。
感情的事,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