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民紛紛搖頭歎息,「那麼大的浪,就算是最強壯的漁民也不敢冒險下海,我看是凶多吉少了。」
她無法接受的放聲大喊,「朱昊赤!」不!這不是真的,一刻鐘前兩人還有說有笑,他甚至許下真心,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拋下她,他怎麼可以偷定她的心後就走了。
旁觀者越聚越多。
「姑娘,你要節哀順變。」
「人死不能復生。」
「不,朱昊赤你給我回來,嗚嗚……你說你喜歡我的,咳咳咳……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丟下我……」金銀芝悲慟的哭喊著,淚水梗在喉嚨嗆到了。
旁觀者聞之莫不鼻酸。
「你的叫聲還真不是普通的難聽。」微弱的回音夾著奔騰的浪濤聲飄入她心魂。
「朱昊赤!」她驚喜的爬起身,幾乎是整個身子都懸吊在護欄上,搖搖欲墜地向下張望著,讓旁人看了不禁為她捏把冷汗。
「我沒事!」泛白的臉色透露著他歷劫歸來,朱昊赤可以獲得一絲生機憑的就是那股求生意志,以及她聲嘶力竭的呼喚。「你別站在那,很危險……快退回去。」他可沒力氣再跳進海裡救人了。
「太好了,嗚……」金銀芝見他無恙,緊繃的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再次放聲大哭。
力氣用盡的朱昊赤,疲憊的仰躺在木筏上,「能不能先想辦法把我弄上去,我沒力氣了。」
簡直是奇跡!
一旁的漁夫都忍不住嘖嘖稱奇,大夥七手八腳的拿來巨索,將之垂吊到岸下合力把兩人給救上來。
「怎麼會跌下去?真是的。」漁夫們邊救人邊嘮叨。
被拖上岸,朱昊赤全身虛軟的平躺在地,全然沒有平日的威風凜然,虛弱得連小孩都可以踩死他。
金銀芝哭著,匍匐到躺在地上氣若游絲的他身旁,撲倒在他身上,嚎啕大哭,「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以為、我以為……你可惡,嗚嗚……」她差點就失去了他!
她的哭聲絞痛他的心,朱昊赤勉強擠出虛弱的微笑,吃力的抬起手輕撫著她的頭,「好了,我沒事,你別哭了。」
見他無恙,理性漸漸回籠,金銀芝抽噎著,吞嚥下哽咽,拚命的抹去臉上淚水。「我才沒哭。」理性回到大腦。天哪,她居然為了銀子以外的東西流下眼淚!
她該不會真的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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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藥煎好了。」
「先擱著。」坐在床榻上的朱昊赤披著長袍,袒胸露背,一旁的王忠正替他重新包紮傷口,他抬頭面對坐在花桌邊的上官弘毅。「我猜杭州知府與龐國舅的罪證應該藏在他府衙裡,你去找的結果如何?」
上宮弘毅搖搖頭,「會不會是我們搞錯方向?杭州知府再怎麼大膽也不可能把罪證藏在自己府裡,我夜探數次都無功而返,連他相好的香巢我都找過了,甚至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躲在床底下聽他們談話,差點沒折斷我這把老骨頭。」佯裝腰酸背痛的用紙扇輕捶肩背。
朱昊赤沒好氣的說:「是嗎?我看你挺樂在其中的嘛,整天窩在知府府上暢行無阻,欣賞了不少香艷火辣的戲。」
「還好啦,他豢養的女人身材是不錯,只可惜鮮花插在牛糞上。」上宮弘毅輕搖紙扇,惋惜的歎了口氣。
「我看你是色性不改。」朱昊赤白了他一眼。只要有女人,上宮弘毅的鼻子就跟狗一樣靈。
他不引以為忤的朗笑,「色不迷人人自迷,女人是這世上最可愛的動物,你敢說不是嗎?」說時還給了朱昊赤曖昧的一眼。
朱昊赤假咳了兩聲掩飾心虛,「小心哪天踢到鐵板。」目光不由自主的飄向窗外,她今天似乎起得比較晚。
「哈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上官弘毅話鋒一轉,「對了,你告訴那位金姑娘你的真實身份了嗎?」
「我幹麼事事都要跟她報備,她又不是我的誰?」朱昊赤逞強的道,心裡沒由來的閃過一抹不安。
「爺?」王忠低聲道。
「我不是叫你藥先擱著嗎?」朱昊赤音量提高,轉頭瞪著笑得很狐狸的上官弘毅,「我也警告你,別在銀芝耳邊碎嘴。」
「我是那種人嗎?」他微笑。
「人心隔肚皮。」朱昊赤冷哼一聲。
「爺,可是……」王忠指了指門外。
「吵死了。」朱昊赤火大的吼。
「爺,金姑娘來了。」王忠瑟縮了下,聲如蚊蚋。
「沒看到我們在……你說金——」完了,她會不會聽到什麼了。
「朱昊赤,你們剛才在說我什麼?」敲門聲清脆的揚起,站在門口的金銀芝笑意盈盈,手裡還提著大包小包。「抱歉,門沒關上我就自己進來了。」
朱昊赤佯裝虛弱,腳步不穩的走向她。「銀芝。」
「你怎麼起床了?傷才剛好怎麼可以亂動,快躺好。」她連忙攙扶他躺下,憂心染上眉梢。
「你真好。」暗地橫了眼一旁竊笑的傢伙,示意他們識相點。
上官弘毅忍著笑道:「小安子,這房間似乎悶熱了點,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說完轉身快步離去。
「對了,朱昊赤,我幫你帶了些補藥來,這些都是叫小鈺從金家倉庫偷渡出來的。」她還不想回家,一回家肯定馬上被押上花轎,還好有小鈺和小釧當內應,要什麼只要托人捎個信去,她們就會走私給她。
「這該不會都要錢吧?」王忠低問。
金銀芝笑靨如花,「王忠,你真聰明,這些藥一共是一百一十兩,算你一百兩就好。」
王忠翻翻白眼。我就知道!
「還站在這幹麼?」朱昊赤一瞪。
「是。」將錢遞出,王忠摸摸鼻子,識相的退下。
等門一關上——
「你身體好點了嗎?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全身都不舒服。」朱昊赤任性的模樣就像個對母親撒嬌的小孩。
「哪裡?這裡嗎?我幫你揉揉,好一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