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泳池走去,步伐急切,緊抿上揚的唇角透露出她的決心。她要替美桑爭取屬於她的權益,絕不能讓霍極鼎再傷害她幼小的心靈了!
她看到他了,黑髮濃密,連游泳的姿勢都透著一股倦懶之氣,就像只是藉著游泳的頻率在思考些什麼,她絕不承認在這五天裡,她有一絲絲的思念過他,絕不承認……
她走近池畔,美麗的銀杏樹遮住了她,她清了清喉嚨,出聲叫他。
「霍先生,我有話跟你談!」她原本希望自己盡量保持理性的態度,可是很難,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的她,看到他就有氣。
他的上半身從水池裡冒出來,陽光下,古銅色的肌膚閃閃發亮,她不禁一愣,一直以為老是待在書房的他是蒼白的,沒想到他的膚色這麼男人、這麼健康。
「什麼事?」他舒散的眸光定格在她醞釀著戰爭的臉上,緩慢的問。
她急於找他的理由絕不簡單,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他稍微有點瞭解她的性格,她是個行動派,絕不拖拖拉拉,也絕不把話憋在心裡,因此當然也不會像鄧友婷一樣,為了無聊的事情找他。
「非常重要的事!」綠芽嚴肅的蹲下身子,拉近與他的距離,她不想居高臨下的與他談,那會讓她不知不覺的加大音量,然後在激動之下將喉嚨給扯啞。「如巢
你只為了自己的幸福就要犧牲美桑,這做法非常愚昧且自私,也將嚴重的破壞你們父女好不容易才和諧的關係,以及我個人對你的觀感!」
他凝視著她,聽得出她對他很不滿,可是--「我不懂妳在說什麼。」
出國之前,他考慮了很久,終於還是寫了道歉的卡片給她,難道她沒收到嗎?為什麼他一回來,她就對他火冒三丈?
「你當然懂!」她主觀的認定了他只是在裝傻。「你就快再婚了,而你和你的准嬌妻都看美桑不順眼,她是橫阻在你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所以你們必須把她送得遠遠的,眼不見為淨,然後就可以快樂的去堆砌你們自私無比的幸福了!」
說完之後,她仍然激動的瞪視著他。
反駁啊!為什麼他不快點反駁她?難道他默認了?
兩隻小狗從花叢間追逐著跑了出來,打斷了綠芽氣呼呼的思緒,她的臉色在剎那間丕變。
天哪!狗!
那是園丁養的兩隻小型犬,據園丁的說法,絕對沒有殺傷力,可是對於怕狗的她而言,狗沒有大小之分,只要是狗,哪怕是只她一腳就可以踩扁的狗嬰兒,她都怕,
「幹什麼?走開!」兩隻小狗搖著尾巴在她腳邊玩要,她卻嚇得花容失色,嘴裡一直胡亂尖叫。
霍極鼎啼笑皆非的提醒她。「牠們在跟妳玩,妳只要靜靜的站著就好了。」
綠芽百忙之中狠狠瞪了他一眼。
現在被狗追的人不是他,他當然可以講風涼話。
「走開!走開!」她失控的對狗咆哮,卻又恐懼不已的閃躲著牠們,跳來跳去,模樣可笑至極。
忽然之間,有隻狗跳抱住她的小腿亂舔,她在驚恐之餘放聲尖叫。
霍極鼎難以理解的看著她。
美桑說,她連死掉的蟑螂也不怕,為何會怕兩只可愛的小狗?
正在探究她怕狗的原由,不料平靜的池畔發出一聲落水響,只見她在游池的另一頭被狗逼進了水裡。
原本他還覺得挺有趣的,卻在發現她不會游泳後,神色一凜,連忙朝她游去。
「救命……救命啊!」
在她驚恐的呼救聲中,他將她救了起來,可是她已經喝了幾口水,驚嚇過度的昏過去了。
當她醒來,看到自己躺在房裡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而霍極鼎正一臉擔憂的凝視著她。
她想起了一切,直想用手將臉給摀起來。
為什麼她會被狗給追到掉進泳池裡?天哪!真是丟臉,去找他理論卻反而讓他看笑話了。
「我並不是那麼膽小,我是因為小時候被狗咬過才那麼討厭狗的。」她連忙聲明,免得他以為她是那種惺惺作態的嬌嬌女。
她不說怕而說討厭,聽得他不禁逸出一絲莞爾。
「謝謝你救了我,不過言歸正傳--」她的眉毛不以為然的揚了起來。「霍先生,如果你執意要將美桑在你婚後送往遙遠的寄宿學校,那麼我向你保證,你會永遠失去美桑這個女兒!」
他凝視著她,歎了口氣。「妳老是這麼衝動嗎?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在婚後把美桑送去寄宿學校了?」
綠芽張口結舌的看著他。
確實,他沒說過。
可是,美桑說鄧友婷是這麼恐嚇她的呀,難道是鄧友婷假傳聖旨?
「那麼,你們婚後馬上要生孩子嗎?」
「什麼意思?」他皺起眉頭。
「美桑說,你們婚後要生很多孩子,她要住到寄宿學校去才不會吵到你們,這些都是你親口答應鄧友婷的。」
他煩躁的閉了閉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我知道了,我會處理,也會小心不讓美桑受到傷害,這樣可以嗎?」
他只希望她對他不要有那麼多誤解,至於口無遮攔且對美桑敵意甚深的鄧友婷--他想她並不適合當霍園的女主人和美桑的後母。
在一瞬間,他決定取消與鄧氏的買賣婚姻,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和糾纏不休,他還是會挹注鄧氏資金,只不過將不會有婚禮了。
「你知道的,孩子的心靈很脆弱,尤其是像美桑這種孩子,自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她很敏感,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她沒有安全感。」綠芽感覺到自己似乎誤解他了,語氣也柔和起來。
「我知道。」他很感激她為美桑所做的一切,由衷的感激。
「希望你不會認為我在多管閒事,畢竟--」她潤了潤唇,有點自嘲的說:「我只是一個老師,並不是這裡的女主人。」
她自我嘲解的話已經不帶任何火藥味了,卻還是讓他非常介意。
真的很懊悔對她說過那些話,他真希望有辦法可以補救,不要讓她以為他打從心裡瞧不起她,他可以發誓,他絕絕對對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