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我不懂你,到現在才發覺,我一點都不懂你。」不知道為什麼,管昕蕙心裡有一股聲音,告訴她別再相信他了。
「不,你懂的,你知道我一向講求效率的,是不?」過後章翌又不放心的問道:「你會原諒我剛才的無禮吧?」
「說真的,我第一次見你這樣。」
「不會了,我保證以後不再這樣。你知道我剛才是太生氣了,可是平心靜氣下來,我也向你道歉了,是不?」
不可否認,他的確有君子之風,可她的心中,怎麼樣也抑制不了對他的懷疑。
「昕蕙,原諒我。」他將管昕蕙擁入懷裡,就這麼坐在冷硬的地板上,兩人雖貼近著,可心卻愈來愈遠。
「別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了,我們就快要是夫妻了,不是嗎?」管昕蕙幽幽地說出一個即將會有的事實。
「嗯,你會是最幸福的新娘。」章翌向她做出承諾,明知道自己根本無意給她,然而這承諾就這麼輕易地脫口而出。
「但願如此。」
*** *** ***
一早,管昕蕙在陽台上澆花,心想著一星期後她就要嫁給章翌了。這是真的嗎?她到現在還懷疑著。
這些日子以來,她可以感受到章翌的溫柔,說句實在話,他對她很好,讓她不為生活煩惱,也不必擔心他會感情出軌;但她心裡就是不踏實,好像他們之間缺少了什麼。
每天,他按時上班、她便守在家裡忙著婚禮的瑣事;夜晚,他雖有不少的應酬,卻會體貼地先打電話告訴她,要她先吃飯或者要她先睡,然後再用吻喚醒她,用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告訴她,他們是一對戀人。
曾經她以為未來就這麼過了,可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對他是如此的不瞭解;表面上,他們是一對安於現狀的同居情侶,但她知道其實自己的內心缺了一個口,叫作熱情。
是了,章翌對她沒有熱情。那與他們之間的歡好無關,而是他的眼中少了對她的熱切、對她的感情,她知道,本來這些都有的。
但在那件事之後,他熱情淡了、溫柔少了、對她的好言也少得可憐。
難道管氏由誰繼承,真的那麼重要?
管昕蕙的心緒愈飄愈遠,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在天空中隨風飄著。
鈴——電話鈴聲響起。
她回過神來,才發覺水濕了整個地板,她急忙關好水龍頭,再趕去接電話,但電話鈴聲卻停止了。
這電話通常只有章翌會打,她想也沒想地,迅速地撥了他的號碼。
(喂?章翌。)他低沉的嗓音傳來。
「翌,是我,有什麼事嗎?」
(剛才幹什麼不接電話?)他不耐的語氣馬上傳入她耳中。此刻他一定是在皺眉頭。
「我在澆花,來不及接。」
(嗯,你到我的書房,我有一份企劃書下午開會要用,你幫我送來。)
「企劃書?用公文袋裝著嗎?還是……」
(在書桌的第二個抽屜裡,你拿來就是。)
「哦,那還……」她還沒說完,章翌便把電話給掛上。
管昕蕙悵然若失地放下電話,除了公事,他好像沒別的話要對她說了。
她有好久、好久沒聽到他的關心了。
不要緊,他是太忙了,才沒有時間跟她說話。管昕蕙勉強打起精神安慰自己!站了起來,到了書房去找他要的東西。
*** *** ***
進了書房,管昕蕙拉開章翌所說的第二個抽屜,果然在裡頭發現了一本企劃書,不過,那是一份對管氏的企劃書。
幾張的調查報告,上面蓋有徵信社的字樣,表格裡清清楚楚地寫著她父親、母親、姐姐和她的資料。
她愈看心愈冷,最後她看到了章翌在她的資料上寫著「誘心」這兩個字時,她整個人癱軟在地板上。
他真的是為了錢?
霍地,父親管建成的警告竄進了管昕蕙的腦海——那個人……危險。
他和她結婚真是為了拿到管氏的經營權?
不,不是這樣的。他明明說過愛她,明明說過只要她……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可那印在紙上、明明白白的「誘心」兩個字,卻怎麼也忘不了。
誘心……他真的是一直在騙她嗎?
想到章翌對自己的溫柔和感情可能是假,管昕蕙虛弱的笑了,一個人怎麼能有這樣精湛的演技,怎麼有這樣多重的面貌?
他怎會是這樣的人?任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可以為了錢,做出違背良心、傷害人心的事來。難道錢對他真是這般重要?
她都已經答應將管氏給他了啊!他還不滿足嗎?
是的,他還不滿足,因為管氏的財產還要等到她的孩子成年後才會轉交,而他連二十天都等不了,莫說二十年了。
因此,那天在知道了遺囑的安排之後,他才會這麼生氣、這麼惱怒。根本就不是他所說的,他浪費了太多時間,所以才生氣……原來那只是他的片面之詞。
她真傻,竟就這樣被他欺騙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騙她,儼然已經當她是個玩偶戲耍著。
管昕蕙茫然地看著手中的文件,珍珠般的淚水滴在「誘心」兩個字上頭漾開,雖然刺眼,卻讓人難忘。
她該怎麼辦?
上天讓她在婚禮前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是不是要阻止她的不幸繼續發生?還是要讓她心碎至死?
不幸與心碎,兩樣都是錐心刺骨啊!
寂靜的空間裡,一道刺耳的電話鈴聲又響起,管昕蕙沒有伸手去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真相總是傷人哪!
*** *** ***
「現在才來,是不是要讓我趕不上開會?」章翌看到管昕蕙終於來了,情緒有些差。「我該讓查德回家去拿的。」他搶過她手中的公文袋,愕然發現那不是他要的那個袋子,臉色倏然一變。「你偷翻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