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昕蕙還能活過來,你還會這麼無情嗎?」
「我願傾盡所有去換她再對我笑一次……」
可惜!沒有機會了。
漫漫長夜,徒留他獨自咀嚼空洞的滋味。
*** *** ***
「你說你想到飛機上去見習?」雷震威問管昕蕙,語氣充滿著驚訝。
「嗯。」經過了昨天和章翌談過之後,她仔細想過了,除非她肯坦承自己是管昕蕙,否則她得不到章翌的愛。
但他會原諒她的欺騙嗎?
現在的她,處於進退兩難的局面,只有暫時離開這裡,讓兩人的心情沉澱,想想下一步該怎麼做。
而離開這裡最好的借口,就是做空姐,跑國際航線。
若不如此,她一定會止不住衝動去找他。他昨夜將她趕了出來,她的心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所以她放棄主動,一切等他通過了雷震威的測驗再說。
「為什麼?」
「你不是希望我別去找他,惟有離開台灣,我才不會一直去找他,否則一旦我忍不住地說出真相,你想他會怎麼樣?」
她親耳聽到了章翌愛的表白、親眼看到他的改變,她沒有辦法再裝下去了。
「可是,上飛機……」雷震威猶豫著,怕她又做出什麼事來。
看穿他的顧慮,管昕蕙對著他笑,「你放心,我不會再自尋死路了。以前我以為死能改變一切,卻忘了我若死了,任何改變我都感受不到。我用生命去換一個感受不到的改變,實在是太笨了,所以,我不會再笨下去了。」
「昕蕙,你真的是太傻了。」
他終於明白什麼叫作愛、什麼是不悔。
昕蕙可以為了一個男人改變心性,無論做什麼,都以那個男人為考量。什麼時候,他才會遇到這樣的女子,甘願為他無私的付出。
「我傻嗎?也許吧。現在這個雙胞胎的遊戲,我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章翌說他愛著的是管昕蕙,卻感受不出她就是他愛著的人。當她發現這個誘心遊戲已經有些脫軌時,她竟分不出心中的滋味是喜是悲。
「如果現在說實話,會不會太晚了?」
「我不知道,若他知道昕蕙沒死,會高興嗎?」
「可以肯定的是,我會很生氣。」章翌的聲音硬生生地插入他倆之中。
雷震威刷白臉,管昕蕙也是,他們迅速地對看了一眼,並把視線移到門邊。
他站在那兒多久?聽到了多少?在他們談話當中,他闖了進來,看來真相就要揭穿——
「你沒死?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我?看到我這副落魄的模樣,你很高興?」章翌逼問著管昕蕙,一步一步地,將她逼到牆邊。
雷震威想上前去幫忙,可章翌的眼神凌厲,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玩弄你的意思。」
「是,你只想看我的笑話。怎麼樣,好笑嗎?你高興了?」他咄咄逼人的氣勢,讓管昕蕙又懦弱了,她何時才能不怕他?
「沒有,翌,請你聽我說。」
「我真大意,海上明明沒有你的屍體,卻自以為是的以為你死了,你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報復我對你的無情。我的確小看你了。」他截斷了管昕蕙的話,自顧自地說著。
任何的言語、字眼都無法形容眼下他的心情,他的心是又驚又喜,但更多的是憤怒,她不該騙他。
既然沒死,就該乖乖回來、回到他的羽翼。
這份認知讓他忘記了,她若回來,他會怎麼對她?
還是像從前一樣嗎?事情能有多大的改變?
「翌,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
「夠了,什麼都別說,我無法原諒一個欺騙我的人。現在我很高興,因為我可以停止對你的愧疚了。」說完,章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他說,他停止了對她的愧疚?
這句話讓管昕蕙的腦子停止了轉動,愧疚……
原來,為她流下的眼淚,只是愧疚,沒有別的。
她懂了,她終於懂了,那無關錢的問題、更無關於雷震威派出的女人魅力不夠,而是……純粹的愧疚,對她墜機落海而生的愧疚,沒有別的情感,再沒有……
「昕蕙。」雷震威看出管昕蕙的不對勁,但並不知道是章翌的那一句愧疚傷害了她,「你怎麼了?」
「不要管我。」她的聲音十分激動,抬起淒絕的雙眸,幽幽地說:「愧疚……
*** *** ***
那不是愛,我竟誤會了。」
「昕蕙……」
「我不該回來的!」她腦子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念頭。
離開——才是她最好的退路啊!
*** *** ***
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章翌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夜空,又是一個繁星點點的夜。
外頭的天色已暗,他卻堅持不點燈,讓自己在黑夜之中孤立,不願回頭看清屋內的一切;經過管昕蕙精心擺設的四周,會讓她的影子出現在他的眼前,他不要想起,他告訴過自己,他對她的想念,到今天為止。
不該是這樣的啊!他再次歎息。
在他吃過她所做的海鮮面之後,她的手藝引起了他的懷疑,雖然是相貌相同的雙胞胎姐妹,可煮出來的東西有可能也是一樣的嗎?所以幾乎是立刻地,他趕到管氏去求證。
沿路上,他的心情是狂喜、是激盪的,卻也有著憤怒。尤其當他聽見了她說這場雙胞胎的遊戲時,他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在玩弄自己,還有她的動機是什麼?
是了,動機。
她是挾帶著報復回來的,對他的種種,根本不是真心。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讓他像只落荒而逃的狗,亟欲找個地方喘氣,亟欲為自己受的傷害找一個療傷的地方,是以當時他說了什麼話,自己完全不清楚。
只記得她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沒有喜悅,只有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