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的叫喚聲同樣令穆錚有意外驚喜,她抬眼看到熟悉的兩個身影,隨即露出毫不掩飾的愉快笑容。「慎兒,你好。」
東方慎——
她還記得當年回家之後,她帶著淡淡失落向她父親要喜帖看,從喜帖上得知東方真四的妻子叫褚心怡,上頭有他們甜蜜的台照,他的妻子相當美麗,與英姿勃發的他站在一起,更是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
而東方慎,顯然就是取自他們名字的結合,這足見他們有多麼相愛。
「你好,穆老師。」慎兒笑盈盈地朝他父親招手。「父親,來這裡,我遇見穆老師了!」
真四低低詛咒了一聲,東方慎,還演戲?明明就是他設計好的,難怪無緣無故提議他到山上來探險。
罵歸罵,他還是大步朝兩人走過去。
穆錚也起身,她挽著一隻小竹籃,裡頭已經躺著若干藥草,顯然她比他們想像中更早到山上來。
「來上山啊。」站在清麗脫俗又神清氣爽的穆錚面前,真四不自然的開口。
這是什麼廢話?難道這裡會是廚房?
穆錚笑容未減,停留在真四彆扭的俊顏上。「你們呢?也來山上呼吸新鮮空氣?」
其實這一個禮拜以來,除了盡地主之誼外,她要自己不能太接近他們父子,他對她的吸引力那麼強,怕一不小心她就會對他超越該克制的界限,因此她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關於他目前的身份——他已經有妻有兒,別再做無謂的妄想了。
「父親堅持要我來的。」慎兒含笑道:「穆老師,你與我父親這也算心有靈犀一點通吧。」
真四瞪著他的「好兒子」,穆錚則笑了笑沒有回答,童言無忌,她不會把小孩子的話放在心上,當然,那是因為她還不知道慎兒有多麼早熟的緣故,否則她就不會把他當兒童了。
「穆老師,可以讓我看看你採的藥草嗎?」慎兒感興趣的問,對於他父親製造的冷場,通常都由他來熱場。
「當然可以。」穆錚將小提籃交給他。
「這株藥草是什麼?」慎兒指著一株不規則粗踞齒綠的藥草問。
「它叫蒼耳,有治感冒、利尿和水腫的效果。」穆錚悉心予以解答。
「哦?小小一株藥草,竟有這許多功能,真令人佩服。」慎兒大表讚許,續問:「那麼這株呢?它又有什麼功效?」那是一株開著小黃花的可愛藥草。
「它叫刀傷草。」穆錚微微一笑。「顧名思義,刀傷、蛇傷、外科炎症、消炎行血可用。」
「真有趣,我從來不知道藥草分這麼多種,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跟著你一道走嗎?」慎兒雙眸閃著求知光芒。「我想學學怎麼分辨藥草,或許來日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東方先生,你認為呢?」穆錚徵詢慎兒監護人的意見。
他清了清喉嚨。「叫我名字吧。」他老早就想這麼說了,幾天來,她左一句東方先生、右一句東方先生,叫得他刺耳極了。
「也好。」穆錚唇角緩緩漾開笑意,驀然間,笑意在她唇緣凍結了。「真四,你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發生了什麼事?」他警覺地維持原姿勢。
「父親!」慎兒也看到了,一尾暗色長蛇正在真四褲管處徘徊,觸目驚心的近距離叫人寒毛直豎。
「我會想辦法,你只要不動就行了。」
穆錚安撫著他,為了不打草驚蛇,她緩緩撿起地上的長樹枝,可是來不及了,黑蛇靈敏的發現了什麼,突然朝真四攻擊,驀然間,那螫人心肺的痛覺直入他心扉。
「該死!」真四怒咒一聲,什麼鬼東西咬了他?
慎兒父子連心,也感到一陣痛楚。「父親,是蛇!」
「接著!」真四痛苦的皺著眉頭,他將隨身繩索拋給慎兒,慎兒會意,繩法準確的他,在第一時間將繩索套進黑蛇頭部,瞬間收繩勒斃了它。
「先坐下,讓我看看你的傷勢!」眼見慎兒對付猛蛇游刃有餘,穆錚連忙卷高真四的褲管察看。
謝天謝地,幸而咬痕不深,黑蛇不是太毒,暫時敷藥後再下山治療尚且可以應付。
她迅速把刀傷藥草取一長截搗敷在他傷處,用採藥草的鋒刀劃開自己一截衣擺替他包紮。
真四看著她冷靜利落的動作,奇怪,現在他竟然不覺得痛了,反倒有閒情逸致欣賞她包紮的熟練手法。
她的頭髮好香,不知道是用哪個牌子的洗髮精,她的身上也好香,她有擦香水的習慣嗎?
「我們快下山吧,你的傷還要請醫生看看才行,最好打一劑破傷風……」說著,一抬眼,卻看到真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她因為他古怪的注視而臉紅,他則因她突然抬眼發現他的注視而俊臉臊紅。
一旁提著毒蛇而來的慎兒,因這等進展而終於笑得有點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了。𤪼
一回到金黃牧場,真四受傷的消息立即從總管口中散播出來,理沙在第一時間飛奔到真四房間來探望。
「怎麼會弄成這樣?」看見穆錚親自為真四將膝下的藥草擦掉,她顯得氣急敗壞又莫可奈何。
其實她想問的是,她的穆老師怎麼會跟他們父子兩個一起上山採藥?莫非他們早就約好了,是故意將她排拒於外的嗎?氣死人了,真是氣死人了,早知道她早上就跟著穆老師一起上山。
慎兒將蛇提到她面前,遺憾地說:「肇事者在此,可是它已經無法回答你任何問題了,宮籐小姐。」
理沙大驚失色,連忙後退了好幾步。「天哪!拿走開!」她討厭冷血動物。
「理沙,請醫生了嗎?」穆錚顯得憂心忡忡,她怕蛇比她想像中毒,因此當務之急還是請醫生來診斷才能放心。
「已經請了。」理沙不情願的撇撇唇。「家父母已經知道此事,並吩咐廚房燉補品來給東方先生,稍晚會親自來探望。」
「真是多謝宮籐先生、宮籐夫人的關切。」慎兒彬彬有禮地回應。
真四挑挑眉,認為一點都沒必要這麼小題大作,真搞不懂那個總管怎麼回事,叫他不要嚷嚷,他卻硬是弄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