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國先生,聽說令嬡沈愛華小姐已經決定要跟『佳音集團』的蕭勵行先生訂婚……」
「蕭勵行」三個字讓林芳郁猛然自凌亂的思緒中驚醒過來,擦乾淚水,她盯著螢幕上那位已經顯出龍鍾老態的先生。
沈萬國?她記得蕭勵行曾經說過,他想跟沈氏集團做一筆生意。
「是呀!我相信如此傑出的男人一定可以給我女兒帶來幸福,為我的公司帶來新的氣象……」
真的是蕭勵行嗎?那位說要愛她、疼她一輩子的男人?
不!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不會的,他不會辜負她,畢竟她為他付出了青春、付出了一切,他絕不會辜負她的!
才這麼想著,她就聽到車庫鐵卷門的聲音,是他回來了……她要聽他親口否認,告訴她這只是誤傳,只是無聊的緋聞,那麼一切都會像以前那樣,她會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乖順的當他想要她扮演的女人。
所以她衝了出去,在他關上車門轉身時站在他面前。
「怎麼了?」蕭勵行微笑的看著她,沒有一絲心虛。
林芳郁幾乎不想問了,心裡有一道聲音在說「問了也是白問」,畢竟他的態度一如往常,所以他也會一如往常的愛她、戀她。
「你……」她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
「夜深了,你穿這麼少出來,小心著涼。」他攬上她的肩膀,和她並肩往屋子裡走去。
她多想偎進那片溫暖的胸膛,但隱約覺得不太對。
這麼多年了,如果他真的愛她、疼她,想要留住她一輩子的話,為什麼要……隱藏她,為什麼不……不向她求婚?
是女人的多疑也好,她只想要知道答案,於是試探的問:「為什麼?」她淚眼矇矓的面對他,扮演一個幽怨情婦的角色,「為什麼……你要跟她結婚?你不是說要愛我一輩子嗎?那……為什麼要娶別的女人?」
原以為蕭勵行會臉色一凜,並且極力否認,沒想到他卻縮回手,平靜的看著她。
「我愛你沒錯,但我需要更大的力量擴展我的王國。」
她豈會不知他的意思?
震驚得腳步踉蹌後退,她摀住唇,不解的問:「我……那我到底算什麼?」
「芳,我們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我還是會疼你、愛你、照顧你。」
果然……變了,他疼她、愛她、照顧她的方式已經變了。
他的愛,已經不該再稱作「愛」。
「沈愛華只是工具,你才是我的『最愛』,我保證,我唯一的『真愛』只有你。」
最愛?真愛?好諷刺!
她淚眼矇矓的搖頭,心已碎,情已死,再多謊言都是……枉然。
「你為我犧牲了理想,難道不能再為我忍受一點?那個沈愛華只是無足輕重的女人呀!」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想要搖昏她嗎?
呵呵,錯!越搖只是讓她的神智越清楚而已。
她媽媽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認識了她爸爸,生下她;而她這一生最大的錯,就是踏進蕭勵行的公司,應徵他的演員。
演技,是她的致命傷,也是她的防護盾。
既然如此,那她就換個角色吧──變成一個心機重,極力想要報復男友的女騙子。
表情一變,她伸出顫抖的手,撫向他瘦削的臉龐,破碎的聲音顫抖的道:「你真的愛我?」
「當然,我可以對天發誓。」他真的伸出手做出對天發誓的樣子。
但她知道,他根本不信有神。
用手指點住他的唇,林芳郁阻止他說出誓言,「夠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愛我。」
他或許愛她,但肯定不如她愛他來得多,也不是常人定義中的「愛」。他要的愛,是女人的犧牲奉獻。
多少年了,她的犧牲、奉獻還不夠嗎?
他是個永不滿足的黑洞,她的愛,填不滿他。
心已死,心已冷……
她不想再去判斷他的愛到底是真是假,那都不重要了,不是嗎?他要娶另外一個女人,他不願意因為愛她而給她一個合法的地位,這些在在顯示他愛某種人事物更甚於她。
至於是什麼,她心裡早就有底了,只是現在不願意想起。
「你在想什麼?」蕭勵行小心翼翼的問。
她綻開美麗的笑容,「我在想,你結婚那一天,我要穿什麼樣的衣服才適合?白色的禮服好嗎?」
那是她愛情的喪服,也是她夢寐以求的愛情成果。
但,終究不屬於她。
「好。」他輕聲答應,只因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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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蕭勵行在白天打電話回家,發覺林芳郁並沒有接電話,還啟動答錄機的時候,他感到有一點奇怪,但是並沒有想太多,他以為她或許在院子裡種花,或者到百貨公司去逛逛,所以他就打她的手機,可是另一端只有電話語音回答他。
或許沈愛華的事情讓她有一點點生氣吧?
他聳聳肩,想著:女人就是這樣,不過沒關係,只要好言哄她兩句,她遲早會想開的,畢竟她愛他,就應該要理解,他為了王國不得不這麼做的苦衷。
如果她真的愛他,就應該為他犧牲一切,更何況,他還會好好的照顧她,過去、現在、未來都一樣,她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抱著這樣的心情,他沒有再打電話回家。
可是當稍晚他回到位於郊區的「家」時,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黑暗和寂靜,他的心不安了起來。
他甩甩頭,甩去那些不安的猜想。
不會的,芳郁那麼愛他,不會做出什麼傻事的,絕對不會。他自信的對自己說道。
但當他回過神來,手裡已經握著一瓶白蘭地在狂飲。
他到底在做什麼?
把酒放到茶几上,他雙手抓著頭,不住的警惕自己:蕭勵行,你在幹什麼?你不是早在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就決定把她當成是生命裡其中一個女人而已嗎?
但他忍不住想起,初次見面,是她來應徵當演員,她慷慨激昂的陳述自己的夢想,認為任何角色都難不倒她。他瞇著眼看她,看她樸素平凡的穿著,卻陳述著榮華富貴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