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溫柔男人退離守在一旁,她的神智還處於飄飄然。好夢幻,從沒想過她會有被當成寶貝呵護的一天,大手殘留在肌膚的感受仍在,她情不自禁的以掌心摩挲,可惜因為繃帶纏繞,隔著衣物的關係,這一碰反而抹去感覺。
安部瞳葳皺了皺眉頭,側著臉龐從寬大衣服細聞屬於他的味道,更衣的畫面一一浮現,他動作輕如羽毛拂過,生伯會弄疼她,在瞧見赤裸身軀非但沒有絲毫訝異嫌棄,竟然還害羞紅了臉……
思及此,安部瞳葳的心情總算踏實,臉蛋也紅透了,心跳聲怦怦作響,稍稍洩漏女兒家的心事。
安部瞳葳悄悄偷瞄,只見關均展席地盤坐著側對洞天深處守衛著,同時也可以看顧得到她。從沒見過他以真面目示人時如此嚴謹,先前因見到他的狂喜、更衣時的害羞,來不及思考的疑問紛紛出籠……他是如何知道她落難?又如何排除萬難下崖谷?在多久以前知道她是女人?還有……
匆然四目交接,他黑亮的眸子漾著濃濃情愫,很快的低頭栘開視線,是為了堅守承諾而壓抑。
匆匆一眼勾起與他共處的所有記憶,安部瞳葳再次瞭解自己有多麼的遲鈍盲目,一直以來關大少爺總是以嬉皮樣掩飾情意,是那麼小心翼翼的關心著她,就算一再受到殘酷回應,仍不放棄艱苦情路。
安部瞳葳心酸的為他不值,不停暗罵自己是壞女人,而且還是很笨很笨的那一種。
聽聞細微的哽咽聲,他不禁緊張的一個箭步就來到她身邊,「不舒服嗎?傷口又痛了?」
冰冷掌心貼在額頭,她擰起兩道英眉,很懊惱只注意到自己的心情,沒有關心他的處境。他雖然已換下濕衣衫,但在這凍寒夜裡沒有大衣、睡袋保暖,再強壯的身體都會受不住。
「我沒事,你的手好冰,不該把睡袋、大衣都給我用。」她伸出手想把充當枕頭的大衣抽出來。
「我要負責守夜用不到。」關均展阻止動作,仔細又把大衣用整齊,悄悄順了順她的髮絲,就怕呵護得不夠細微。
「你多久沒有闔眼了?」她更心疼這世界第一美男,此刻頂著鳥窩頭,下巴冒出了胡碴,好憔悴。
不想讓她內疚不安,關均展誇張的驚呼,「我有黑眼圈嗎?不可能吧!就算有,憑我天生麗質,明天早上補眠也能再變得水水……你別起來。」
安部瞳葳的眼眶泛紅了,硬是撐起身軀,堅持要為他添上大衣,「你需要休息。」
受寵若驚,關均展呆呆愣愣看著她以單手為自己添衣服,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腕,不想放開難得的溫柔,「小葳。」
熱流透過衣袖炙燙她的手,感傷的氣氛變質了,安部瞳葳難以適應熱情,不敢抬頭看他迷人的眼睛,話說得很不自在,「這裡應該很安全,我的傷不礙事,你可以安心睡覺。」
把她的羞怯誤當排拒,關均展放開手連忙道歉,暗罵自己不該違反保證,「我不累,這種地方守夜是必須的。」
「等一下。」阻止他扶她躺不來,安部瞳葳拉起一件睡袋,「用不著一件當被子,一件當床單,睡袋不是這樣用,你留著自己……」
好怕把持不住的又想親近她,關均展不願多談,妥協的退讓一步,「我穿大衣夠了,再多個睡袋會悶暈。」
「可是……」
「請你要安分當個合作的傷患。」他板起臉色,要她乖乖躺下來,確定冷風毫無隙縫可侵襲虛弱身軀,立刻回到崗位。
他生氣走掉了……安部瞳葳覺得自己好差勁,連表示關心都做不好,凝望著他的身影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他面向洞穴深處,表明不肯談話。
她難受的抿了抿唇瓣,退卻了。
不行,這點小挫折比起她之前給他的打擊算什麼?該怎麼做呢?到了凌晨氣溫會降得厲害,絕不能讓他這樣過夜。
不停深思尋找說服他同她一塊保暖歇息的好方法,片刻後,她困難的潤了潤喉嚨,輕聲呼喚,「千面。」
聲音帶著不曾有過的柔軟,那曾經是安部瞳葳最不屑的行為……撒嬌,說來好彆扭,五官不禁糾結,關均展回頭一看以為她很痛苦,又衝了回來。
「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的瞼蛋異常通紅,這下更慌張了,「發燒了?你的瞼好燙,忍著點,我馬上到洞口取一些水來幫你降溫。」
看他緊張得像無頭蒼蠅,安部瞳葳好氣又好笑,「我沒有發燒,是太熱了。」
「是嗎?」他仍不放心的以掌心覆在她的額頭上。
「睡袋跟你換大衣。」
原來如此,關均展挑眉,頗為心喜,但不能接受,「不行!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換你當守衛讓我補眠。」
見他不肯妥協,安部瞳葳只好挑明的勸說:「別為了照顧我把自己累垮了。」
「只是熬夜而已,如果你內疚不安,那就好好養傷早點康復。」他走了幾步又擱不話,「有事再叫我。」
才不是因為內疚不安,我是真的心疼想關懷你。安部瞳葳張口欲言,但很不中用的話就是卡住說不出口,原來撒嬌還是門學問,她習慣粗聲粗氣,想用這一招是異想天開。
「你給我過來!」命令中帶著火氣。
「別再想塞睡袋給我,現在你是傷患必須聽我的,好好休息!」誰知他的態度也變得強硬,表明不論她說什麼都不會妥協。
「哼,休想我會給你睡袋,快把大衣脫不來,我要拿來當枕頭。」安部瞳葳恢復從前死板板的臉色。
這樣才對,關均展二話不說馬上脫不衣服,整齊折好,「高度可以嗎?頸部會不會難受?」
「要再低一點……我喜歡長方形的,對,這樣很好。」她挑剔老半天終子滿意了。
受傷的小葳竟像孩子。關均展不禁更想寵她,沒懷疑她為什麼突然變得任性,「快睡吧,睡袋別再掀來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