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只好央求沈芳華幫忙,去詢問方陸芹願不願意跟她當朋友。
禁不住她的苦苦哀求,沈芳華帶著一臉的為難,像赴戰場似的走進休息室。
等在外頭的邱碧荷不停的來回踱步,偶爾賞幾個經過她身邊還吹口哨的男生大白眼。
她都忘了今天自己穿的是裙子,這當然是為了告白所精心打扮的,有男人對她吹口哨是應該的,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連告白都那麼沒勇氣!
不過這應該是正常的吧?方陸芹到底是她傾慕的對象,她又是女孩子,會害羞害怕也沒什麼不對。她想了想,忽覺有點高興,覺得自己真是愈來愈女人了。
半小時後,沈芳華終於出來了,臉紅紅的。
邱碧荷奔過去捉住她的手,急切的問:「怎麼樣?妳問了嗎?他怎麼說?」
沈芳華初時迴避她的目光,吞吞吐吐的,在她的一再逼問之下,勉強一笑。
「……他說好,他願意跟妳做朋友。」她擇言而吐,將另一半的話藏在自己心裡。
不過光是這樣,已足以令邱碧荷喜出望外了,她開心的拉著沈芳華大笑尖叫。
「謝謝妳,芳華!以後要是我跟方陸芹在一起,我一定不會忘記妳的大恩大德!」她熱情的抱住沈芳華。
然而她愈開心,沈芳華的臉色就愈沉重。
「小碧……」她欲言又止,但一下就被興奮過度的邱碧荷給打斷了。
邱碧荷放開她。「對了!我得趕快去跟范同穌報告才是,事情會進行得那麼順利,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我跟方陸芹已經是朋友了,我還得去跟他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走。」她豪氣的拍拍沈芳華的肩膀。「芳華,謝啦!明天我請妳吃便當,先走了!」
「可是妳下午還有一堂課——」沈芳華連忙提醒她,可是邱碧荷早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邱碧荷一走,休息室的門就被人推開,籃球隊的人換好便服魚貫走出。
方陸芹瞧見站在外頭的沈芳華,目光立刻膠著在她身上,咧嘴一笑。沈芳華看見他則是臉一紅,像只受驚的小兔子般跑走了。
一隻手臂搭上了方陸芹的肩膀。
「看來你的感情路會走得很坎坷。」米捍純望著沈芳華的背影,如是說。
方陸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兄弟一場,幹麼咒我呀?」
「兄弟一場,我何必咒你?剛才她到休息室找你,明明就是為了她的好朋友。」他搖搖頭。「你這樣不行呀,會讓她很為難的。」好歹他也是玩具熊的人,自然要胳臂往內彎,幫邱碧荷說說話了。
「她突然來找我,我太高興了,她說什麼我也沒聽清楚,就直接叫她跟我交往了,這也不對?」他不解的反問。
「你一副恨不得把她吞下肚的模樣,她怎麼敢說不?可是你這也害了她,她是來幫她朋友問話的,真不知道她要怎麼跟她朋友交代,以後你得有她一見你就跑的心理準備了。」他長歎一聲,俊朗的年輕臉龐上有著看好戲的期待。
一見他就跑?方陸芹停下腳步,表情呆滯,方纔的喜悅全被米捍純的話給沖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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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碧荷興高采烈的跑到范同穌的公司時,所有人看到她全都自動倒退一步,而且還面露訝異之色。
范同穌的秘書更絕,看見她穿著裙子,震驚得瞠目結舌,手裡的資料掉了一地,無法接受她竟然「真的」是女生的事實。
她無法自震驚中回過神來,反而給了邱碧荷方便,暢行無阻的走過她面前,打開辦公室的門,得意的進入范同穌的辦公室。
正坐在製圖桌前製圖的范同穌聽見開門聲,皺著眉抬頭,見是邱碧荷,正要開口罵人,沒想到邱碧荷一個箭步就撲過來,將他緊抱不放。
「范同穌,你真是太厲害了!他真的答應跟我交朋友了!怎麼辦?我好開心!好開心呀!」她又叫又跳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聽她這麼說,范同穌有點納悶。真有那麼順利?才幾句話而已,那男的也太好騙了吧?
他硬是把歡喜失控的她從身上扒下來。
「既然如此,那妳就安心的跟他交往不就好了,不需要我了吧?」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製圖上。
「當然需要你呀!師父!」她那聲師父叫得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他答應跟我從朋友開始交往,但我還是得學習女性化的動作或說話呀,你的經驗那麼豐富,最好再教我怎麼接吻或愛撫之類的,以備不時之需。」她說得像在邀他去吃雞腿飯般的自然。
范同穌卻差點從椅子裡跌到地上。
「妳會不會覺得……進展得太快了?你們不是才剛成為朋友?」這小子該不會高興到得失心瘋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呀,萬一哪天我跟他一起聊天的氣氛很好,我突然想吻他,那我總該懂得一些接吻的技巧才能付諸行動吧?」她說得理直氣壯。
縱然覺得她把天有不測風雲這句話用得不太正確,但比起她錯誤的觀念,范同穌認為那已經不重要了。
「邱碧荷,雖然不像,但妳應該還記得自己是女孩子吧?接吻這種事應該由男生主動,妳那麼大膽想用強吻的,不怕對方看輕妳呀?」說到這,他又難以避免的想起她喝醉酒強吻他的事,那接吻技巧簡直就是亂七八糟。
不過,反過來說,若他還有良心的話,應該任由她去,如此一來,那男生就會知道與她在一起有多痛苦,說是接吻,其實只是四片嘴唇黏在一起,她再弄一堆口水在你臉上而已。
一旦事情到了那地步,那男生一定跑得比飛的還要快,他不就等於做了一件善事?
邱碧荷聽了,神情一黯。
「你知道我從小就是跟男孩子玩在一起,個性像男生,長得也像男生,根本沒談過戀愛,如今我都二十歲了,好不容易跟心儀的對象當上了好朋友,當然得努力把握住呀!既然我決定要把自己的初吻獻給他,幹麼還拘泥於誰主動誰被動?」她的話裡充滿了二十年來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