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爸爸不用叮嚀她,這男人根本就沒當她是女人過,而且對男人也沒興趣,所以她想,就算全世界的女人全死光了,他也不會選她,該會任由那話兒慢慢退化才對。
范同穌在女人堆裡的聲名狼藉,與他在建築業界的盛名同樣令人矚目。
他的確有這個本錢。
高大魁梧的外型,不算頂帥的五官卻散發著濃濃的男人味,對待女人總是溫柔體貼又入骨,加上十五歲便設計出兩棟同穌大廈的天才表現,令他大學一畢業就搏得了建築界金童的封號,邀約紛沓而至,讓初時那些范同穌以靠范一節這位建築大師父親招搖撞騙的細碎耳語無疾而終,可謂感情事業兩得意。
他的事業經營得很成功,身邊的女人也從沒斷過,老是朝秦暮楚的。邱碧荷就很看不起他這一點,相較起來,方陸芹簡直純潔專情得像個天使。
范同穌知道邱碧荷今晚會來,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裝扮成一個俊小子前來。他對她熱絡的笑著,她卻回他冷臉及一記白眼。
原本熱鬧的餐廳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全都為了一身白色西裝衣褲打扮,渾身帶著說不出俊俏的邱碧荷。冷怒著臉蛋的她更顯得英俊瀟灑,令在場的男男女女全看呆了。
范同穌將手自女伴的腰間抽回,拿了杯紅酒起身踱到她身邊。
「邱老弟,妳來晚了,罰一杯。」他笑得很賊,硬將酒杯塞進瞪大眼睛的邱碧荷手裡。「要打人前一定要先展現氣魄,喝。」他在她耳邊小聲說。
邱碧荷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聲,在眾人的注目之下,一口氣將杯裡八分滿的紅酒一乾而盡,大喘了口氣後,忍住將酒杯往范同穌頭上敲的衝動,又塞回他手裡,同時怒瞪了他一眼。
她往前踩了幾步,停在一個滿頭黃毛的男生面前,居高臨下的斜睨著他,氣勢磅礡。
「雅蕎,是不是他?」她眼睛盯著那男生,同時問著畏縮在她身後的女生。
李雅蕎在她身後點點頭,顫了一顫,顯然對那男生仍余懼未消。
陳信期瞧了邱碧荷身後一眼,臉色一變,放開身旁女生的手站起身來。
「雅蕎,我們出去外面談。」見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他又心虛又急的伸手想去拉李雅蕎。
邱碧荷一把打掉他的手。她站在這男生面前還整整高了他兩公分。
「談什麼談?」她一派江湖味口吻。「雅蕎,就是他腳踏兩條船,還把妳打得遍體鱗傷的嗎?」她又問。
李雅蕎又瑟縮一下,咬著牙,點點頭。
她一點頭,抽氣聲與私語聲頓時充滿了餐廳,陳信期身旁的女伴也被人給拉了開去。
陳信期臉色更加難看。「李雅蕎,妳別亂說話呀!我跟妳早就分手了,誰知道妳身上的傷是怎麼弄來的?找不到兇手就想栽贓到我身上?」他惱羞成怒的又要伸手抓人。
邱碧荷出手比他更快,反手箝住他的手腕,借力一推,原本要將他推向餐桌,但想到葉飛空和樸新春的警告,又換了個方向,讓他在走道上跌了個狗吃屎。
她整個人也踉蹌了一下,毀了她上前一腳踩斷他肋骨的計畫。眨眨眼,想將突升的暈眩感給眨掉。
站在她身後本能的想支撐她的李雅蕎實在力不從心,在即將被她壓倒之際,一個粗壯的臂膀攬住邱碧荷的肩膀,輕而易舉的抱住了她,李雅蕎則被一名男服務生給帶往安全的後方。
原本高挑凌人的邱碧荷一落入范同穌的懷抱裡,簡直就像小鴿子偎住鷹隼,偏偏在場的人都以為邱碧荷真是俊俏男兒,這一剛猛一清俊的大男人抱在一起,畫面可真不是「動人」兩字可以形容的。
在所有人為眼前的畫面目眩神迷之際,范同穌趁機在邱碧荷耳邊說了幾句。
「何必動怒呢?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妳乖乖在位子上坐著,好歹我也是妳的師兄,那個小子我來解決就好了。」不待她抗議,他硬是將她給半推半拖的送進椅子裡。
算那小子沒長眼,一隻腿竟然劈到他事務所裡的女孩身上,還勞動他這小師妹的大駕,於公於私他都得出面好好教訓他一頓。
一坐到椅子上,邱碧荷的兩條腿就像軟泥似的站不起來了。
怎麼會這樣?她知道酒喝多的話會意識不清,渾身泛力,但,剛剛那紅酒還不到一杯,她就是知道自己還應付得了才一口飲盡的,怎麼可能才幾分鐘而已她就醉了?范同穌那混蛋,到底給她喝了什麼?
邱碧荷使盡吃奶力氣想撐起自己,無奈卻力不從心,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陳信期被范同穌及兩名男服務生拖進包廂裡痛揍一頓。
她趴臥在桌子上,惱怒自己竟如此輕易的又著了他的道。
十幾分鐘後,范同穌率先走出包廂,兩名男服務生將鼻青臉腫的陳信期給挾在腋下,丟出餐廳。
范同穌驅散圍在邱碧荷身邊好奇的觀望她的女人們,坐進她身邊的空位,拍拍她紅通通的臉蛋,她模糊的嗚咽一聲。
難道他在紅酒裡的威士忌加太多了?
「醒醒!妳可以回去交差了。」他硬是將她自桌上拉起,捏著她的臉試圖讓她清醒一些。
好極了,她的眼睛總算睜開了!
不料范同穌卻心一驚。邱碧荷方纔的英朗氣魄早已消逝得無影無蹤,相反的,微醺略醉的她臉泛蘋果色,原本帥氣的劍眉此刻卻軟軟的垂下,星眸微張,紅唇微啟,水漾般的眼波在他身上流轉著,表情散發出屬於女性的驚人柔媚。
不但圍在一旁的人們看傻了眼,連閱女無數的范同穌都毫無預警的中了招,胸口怦然一跳。
原來她也會有這麼柔媚的一面,原來這男人婆還真的是女的!范同穌心想,在他的印象裡,她一直是個一腳就能將對手給壓制或摔跌出去的高手。嘖嘖!原來她真是女的呀……
邱碧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在眾人心裡激起多大的漣漪,只是一個勁兒的盯著范同穌瞧。不,她現在看到的不是范同穌,而是她朝思暮想,無時無刻不想一親芳澤的方陸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