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看到那條疤痕,白競澐先是一楞,接著蹙起了濃眉。
十歲那年……十歲那年……一個深埋在腦海的回憶,倏地劃過白競澐心中,他瞪大了眼,凝視韓千音那張絕美清麗的容顏。
剛才匆匆進門,對她的容貌只是隨便一掃而過,並沒怎麼注意;然後看著她們演出那場戲,他只感到全身疲累,巴不得趕快上樓休息;爾後又忙著和母親說話,對她可以說是甚少注意。可是現在仔細觀察,才發現韓千音無論輪廓、五官,都和塵封心底的一個可愛容貌極為相合。
記憶中,那個總是哭哭啼啼、跟在他身後不停追逐的小女孩,那容貌、那模樣都漸漸和眼前清麗的人兒身影重合,使得白競澐不自覺對她產生了些懷念、親近的感覺。
「原來是妳……」
「你總算想起來啦!」張欣蓉微微歎了一口氣。「她叫做韓千音,是你韓伯父韓伯母最疼愛的小女兒。當年被你們那麼一鬧,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可嚇得魂都沒啦!」
「白大哥,你好。」
韓千音連忙乖巧的打了聲招呼。
語氣雖然乖順得可以,但她的一雙圓圓賊眼,還是不安分的在白競澐身上轉來轉去,而白競澐也大方的讓她看著,只覺眼前女孩鬼靈精的表情頗合他的胃口。
「韓小姐,妳……」
「白大哥,叫我音音吧!」韓千音有禮貌的微笑著,那模樣看來可人極了。
白競澐也馬上笑咪咪地開口道:「喔?音音?多麼可愛的名字,很適合妳。」
聽出白競澐口中的輕佻語氣,著實令韓千音一楞。
這和她記憶中的白大哥不太一樣啊!小時候的白大哥對她根本不假辭色,總是冷冰冰的,好像連跟她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很麻煩似的。
可現在的白大哥,好像有點……油嘴滑舌?
她本來的萬分期待,瞬間就破掉了一小塊。
不過,韓千音馬上又安慰自己,說服自己這應該只是錯覺,她相信,白競澐一定還是她小時候所迷上的那個完美男孩。
張欣蓉見兒子態度輕佻散漫,也趕緊白了他一眼。眼尖的她,也注意到韓千音的神色帶著些許失望,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也好、也好,叫音音親熱點。音音啊,妳也別白大哥、白大哥的喊,叫他競澐就可以了,畢竟你們以後的關係可不比尋常嘛,嗯?」
「不比尋常?」白競澐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但心中卻浮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下一秒鐘,張欣蓉帶著笑咪咪的臉,卻說出一句驚人之語。
「競澐啊,你和音音越看越配,乾脆讓音音當你的未婚妻吧!」
第四章
這突如其來的提議,讓白競澐先是一楞,接著不由得失笑。
「媽,妳要開玩笑,也不要把別人扯進來嘛!」他瞄著韓千音,臉上的笑更加倜儻風流。「妳這樣會讓音音很為難的。」呢喃輕語很自然就從他口中流洩出來。
韓千音被他看得汗毛豎起,這真的是她心目中那完美的白大哥嗎?天哪!
她開始懷疑,先前和張欣蓉協議好的事情,到底是便宜了自己,還是便宜到白競澐?
「我才不是開玩笑,我是很認真在跟你談這件事。你也二十八歲了,這好幾年來,你逢場作戲的女孩不少,可是認真的卻一個都沒有,你叫媽怎麼不擔憂?」
韓千音在一旁聽著,當聽到「逢場作戲』四字時,可愛的小臉霎時黑了不少。
她一向最討厭仗著相貌好看,就到處招蜂引蝶的男人,章謹和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被她淘汰出局。韓千音實在沒想到,她好不容易才逃出狼窩,卻又誤入虎穴。
難道世界上,真的沒有長得好看又有能力、個性負責的好男人嗎?
不、不對,她曾經遇到過,可惜那個男孩長大後就變了樣……韓千音想到這,凝視白競澐的眼神裡,又多添了幾分怨恨。
可惡啊,快把她的初戀情人還來啊!
白競澐接收到她的怨恨,不禁一頭霧水,也覺得有些好笑。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韓千音,但是,那張氣呼呼的可愛小臉,看起來圓嘟嘟、紅撲撲的,漆黑雙眼又圓又大,像兩丸黑水銀,令他更想逗弄她了。
所以白競澐不但不惱怒,反而慇勤的朝她微笑。韓千音輕哼一聲,鄙夷的瞪他一眼,轉過頭去避開他的視線。
一旁的張欣蓉,將兩人的相處情況完全看在眼裡,心裡不禁想著:這兩個小傢伙,才剛見面便眉來眼去的,果然是天生一對,呵呵!
白競澐見韓千音氣呼呼的轉開臉,他依然微笑說道:「未婚妻?挺不錯的。音音長得這麼可愛,媽又如此喜歡她,讓她當我的未婚妻,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他嘴上是這樣說,但心裡可不是這麼想。
這件事其中必有蹊蹺。
而找出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把韓千音放在身旁好好觀察。
反正嘴上說說的婚約,不管什麼時候想反悔都行。
白競澐心中正暗暗盤算,而韓千音這頭卻是心中叫苦連天。來白家之前,她對白大哥抱持著各種幻想,以為他是一個俊美全才、溫柔負責的白馬王子,結果竟只是一個長得好看、沒有任何長處的大花瓶。
叫她扮演他的未婚妻,真是暴殄天物!想到這裡,韓千音便苦著臉結巴起來。
「嗯,可是,我……」
白競澐截斷她的話,微微皺起濃眉,臉上有著受傷的神情。
「咦?音音不喜歡嗎?」
韓千音心直口快,話語馬上脫口而出:「我不……」
「唉呀!音音怎麼可能不喜歡呢?」這次插話的人是張欣蓉。她臉上保持笑咪咪的表情,卻偷偷用手肘撞了下韓千音,低聲說道:「音音,這是假的,妳不用這麼擔心啦!妳忘記先前答應過伯母什麼了嗎?」
韓千音回想起先前她興致勃勃答應客串「未婚妻」,不禁心中發苦。
算了,大女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