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澐,你坐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依言坐回床邊,默默聽著爺爺的一字一句。
「競澐,你真的跟你爸一樣,不願意接手掌管玄幫嗎?」
白競澐默然以對,只能低下頭。他不願意欺騙老人,可也無法說出殘酷的拒絕話語。
白豐祥看出他的意思,只能歎息作罷。
「唉……罷了,我也不願意逼迫你,當初讓你父親離開,我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至少他這一生過得很快樂,那也就足夠了。」
說到這,白豐祥咳了兩聲後,才又強打起精神。
「我之前原想把玄幫事務交給你堂叔管理,可是……他最近的作為真是越來越過分。還以為我病著,他就可以瞞天過海。像他這麼耐不住性子的人,做什麼事都大張旗鼓的,我想不知道都難。
賣毒品的人,到最後自己也會沾染上毒癮,尤其像你堂叔這樣意志不堅的人就更容易出事。只怕到最後,他會把玄幫賣了用來換取毒品。」
聽白豐祥說出這麼一大段話,白競澐才深深明瞭,原來所有事情,白豐祥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而不是像其他人所以為的,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殘喘。
「我真的想將玄幫交付給你。」白豐樣語帶憂傷的說道。
「可你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但是交給白啟信,我更不能放心。競澐,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就當是同情我這風燭殘年的老人吧……」
語罷他朝白競澐招招手,作勢要白競澐再靠近一些。
白競澐連忙將耳朵湊近他的嘴旁,好聽清楚白豐祥的低語。
兩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一陣,只見白競澐的表情越發凝重,不時陷入沉思;此時,卻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
一個身著黑衣的保鑣開門走進房內,態度十分恭敬嚴謹。
「孫少爺,大門口有一位年輕的小姐,姓韓,說要找您。」
「年輕的小姐?」白豐祥一聽到這句話,便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競澐啊,你是辜負了哪家的姑娘,怎麼人家找上門來了呢?」
一聽姓韓,白競澐馬上就知道是何方神聖駕臨了,再加上白豐樣的幾句調侃,他不禁有些微赧。
不敢直視白豐祥戲謔的眼神,他站起身來微微一笑。
「爺爺,來的人是我的朋友,我先去接她。」
「朋友?」白豐祥笑得更開心了,此時的他,眼中光芒燦爛,剛剛滿臉疲累的神色也瞬間消失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可以的話也帶來給爺爺看看。竟有女孩子為了你上這裡來,真有意思啊!」
白競澐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只顧急切的走到一樓,此刻他心中、腦海中都塞滿了她的倩影。
一樓大廳中,韓千音緊絞雙手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有些坐立難安。一瞧見白競澐,她即刻站了起來。
「白競澐!」
他看著她,看見她一臉的擔憂,臉額上還蒙著一層薄汗,可見得是馬不停蹄的趕來,見狀,他不禁感動起來。
「音音,妳……」
話還沒說完,劈頭而來就是一陣大呼小叫。
「白競澐,你這個混蛋!竟敢甩掉我自己一個人偷跑?!你不要命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我追到這來很辛苦啊?你知不知道,為了找你我還被人恥笑一番?你這天殺的大騙子大渾蛋……」
被她這麼一大串話轟得頭昏眼花,白競澐只得趕緊求饒。
「停!妳別說得這麼快。我知道錯了,行嗎?」
見白競澐還算識相,韓千音冷哼了一聲,高高地揚起小巧下巴。
「算你態度良好!說,為什麼甩掉我?!」
白競澐沉默。他怎麼好意思說,是因為怕她受到傷害,所以才不讓她跟來。
躊躇了一會,他反問她。「妳又為什麼一定要追來?」
可惡,怎麼每個人都要問她這句話!尤其是這個大「白」癡,問得這麼直接露骨,叫她怎麼回答!難道他還不僅她的心思嗎?這樣問她,豈不是不給她台階下?
「你、你……我先問的……」
「這種事不分先來後到。」白競澐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瞧。
韓千音紅著臉死瞪著他,沒多久她便宣告投降,雖然心情頹喪,但她還是暗自決定:既然他這麼不坦白,那她也不要先說出來。
韓千音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你看過爺爺了吧?他的病情如何?」
「還是差不多,沒大好、也沒有大壞。」
白競澐說得含糊,因為此時必須慎防隔牆有耳。
「是嗎?」
韓千音臉上的擔憂再度浮現,見狀,他伸出手輕輕的攬住她。
「不要緊的,妳不用擔心。」
「可是……」
韓千音話還沒說完,白家大門便「砰」地一聲被人打開,一個高壯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進來,當他看見白競澐時,臉上出現明顯的嫌惡表情。
「你這小子怎麼在這裡?」
白競澐沒理會男人語氣中的挑釁,反而有禮地答道:「堂叔,您回來了。」
這高傲自大的男人正是白啟信。他長相還算不差,但一雙眼睛不時投射出陰險的目光,使得他看來就是一臉心術不正的模樣。
「不用叫得這麼親熱。」
白啟信冷冷的掃他一眼。「你和你爸早就跟玄幫斷絕關係了,你還回來幹什麼?」
白競澐臉上又浮現出溫吞的笑容,不慌不忙的說道:「我雖然跟玄幫沒有任何關係,但爺爺生病,我自是要回來看看。」
「看看?只怕是回來分遺產吧!」
白啟信低聲咕噥,接著他眼神瞟向一旁的韓千音,瞬間眼睛一亮,色瞇瞇的瞧著她,那充滿色慾的目光讓韓千音極為不舒服,身體挪了挪,躲到白競澐身後。
白競澐也保護性的將她遮住,神色開始不悅起來。
第九章
白啟信訕訕的收回目光。接著往沙發上一靠,點煙抽了起來。
「老頭子跟你說了什麼?」
「請不要這樣喊我爺爺。」白競澐聲音漸漸轉為冷硬。
白啟信嗤了一聲。「你是什麼貨色,不過是個沒用又懦弱的傢伙罷了,也敢這樣跟我大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