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到時再看情況對症下藥唄!」海青一副煞有其事的口吻。
「呵,還對症下藥咧!」海寧瞋睞了妹妹一眼,忍不住搖頭嗤笑。
是妹妹沈迷,還是她愚蠢呢?
聽說,戀愛中的人都是傻兮兮的?那她還在暗戀程度就傻得這麼嚴重,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不管了,靈或不靈都要一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等了兩年,愛意和熱情也醞釀了兩年,在簡單的mail背後,全是她矜持壓抑的濃情密意,漲滿胸臆的情愫早已阻斷了她回頭的退路。
而今,他即將歸來,她不再裹足不前,她要拋開乖寶寶的形象,拿出積蓄已久的勇氣展開積極的行動,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讓他瞭解她的心意。
第五章
超過一個星期了!
從她最近一封信寄出,一直到今天為止,她都還沒有收到齊之恆的回信。
打從他們開始通信至今,等待最久的紀錄頂多三、四天,齊之恆的回信速度從來沒有那麼慢過。
規律的習慣,使得這次的脫序令人感到格外不安。
海寧懷疑過網路通信的可靠程度,因此在前兩天還重新寄過一次,但下場同樣是石沈大海,杳無音訊。
她還去找過巫崗詢問齊之恆在美國的電話,沒想到打去已是空號……
怎麼會這樣?
連和他交情不錯的巫崗也不知道。
一堆揣測在腦袋裡交錯,將她的心糾結成一團,其中最令她害怕的,就是他是否出了什麼意外?
不能怪她有這不吉利的臆測,否則實在沒有理由可以解釋他怎會突然像是失蹤似的,連個消息都沒有!
靜心等待逐漸被憂心焦慮取而代之,她愈等愈慌,愈慌愈亂;心神不寧之餘,只得尋求幫助,而她和齊之恆共同認識的人,唯有巫崗,所以她能商量的,也只有他了。
趁著午餐休息時間,她將他拉到醫院附設的庭園中,藉著樹蔭遮蔽正午灼烈的陽光,兩人低聲交談。
「還是沒回信?」聽了海寧的敘述,巫崗不禁皺眉。
海寧沉重地點點頭,眼眶泛紅。
壓抑了這些天的不安,一遇到唯一可以商量的人,壓力釋放,眼淚也要跟著釋放了。
見她泫然欲泣的臉龐,巫崗呆然。
慘了,她像是快哭了!
他巫崗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女人的眼淚,可別在他面前哭啊!
「已經八天了,他從來沒有那麼遲回信過,我好擔心,怎麼辦?」她無助地絞緊手,憂心忡忡的嗓音中是掩不住的牽腸掛肚。
巫崗恐懼地注意著她眼睛的變化,眼眶中承載的水霧好像快要潰堤了。
學長不是個會讓人擔心的人哪!這回是怎麼搞的呢?
連他也覺得不對勁了,可是看海寧這樣惶然不安,他又不能表現出擔心的樣子,只能先安撫她。
「或許只是臨時有事要忙……」他牽強地講,知道這根本不是理由。
果然,海寧立刻駁回。
「他之前在忙論文報告期間,也頂多四天就回信了,現在都準備要回來了,不應該會這麼忙的。」
「有可能是感冒啊、生病啊什麼的。」他做合理的推斷,可此言一出,正好催動他最害怕的機關--
海寧哭了。
「我就是擔心這個,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她抽抽噎噎地說著,憂慮像火山能量囤積到頂點,終於爆發。
「欸欸欸,妳不要哭啦,說不定根本沒什麼事嘛,別想太多啊!哭腫了眼睛,待會兒怎麼上班咧?」巫崗慌了,忙不迭伸手拍撫著她因哭泣而抽搐的背。
幸好日正當中,沒人無聊來庭園閒晃,否則被人看到這情景,還以為他是玩弄女人感情的負心漢哩!
「如果他再沒回信,我要去美國找他。」海寧揉著眼,哭得梨花帶雨,惹人心憐。
「好好好。」他沒轍地應道。
歎口氣,展開友誼的雙臂摟住嬌弱人兒,讓她額頭抵著他肩窩好好哭個夠。
「我英文不夠好,基於朋友道義,你也要跟我一道去。」雖然哭得涕泗縱橫,她理智還在。
「好好好。」他已經被哭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就算她說要去非洲他也會說好。
「蹭∼∼」忘情哭泣之後,擤鼻涕的聲音陡地響起。
巫崗臉黑掉,抬頭望蒼穹,無語問蒼天。
遠遠的,齊之恆望見兩個熟悉的身影正立在一棵蓊鬱的大樹下,瞇眼定睛細看後,他漾開歡喜的笑容,立刻邁開步伐,朝那熟悉身影走去。
太好了!恰巧海寧和巫崗都在,正好可以同時給他們驚喜!
他上星期就已返回台灣,先回了老家一趟,然後打點好這裡住的問題,安排妥當後就趕緊來找他們了。
迫不及待的雀躍心情,完全反應在幾乎起跑的腳步上,他幻想著他們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迎接他。
然而,眼前注視的畫面忽地產生變化,教他硬生生地煞住,震驚佇足。
他木然地看著巫崗摟住了海寧,而海寧偎在他胸前,絲毫不見掙扎推拒,是那麼的依順,那麼的……登對!
長久以來培養的自製和穩重像是被撞出了一道裂痕,整顆心彷彿從雲端狠狠地跌落地面,裂成了碎屑。
飛揚的神采迅速被陰鬱的臉色所取代,拳頭緊握得關節泛白。
原來巫崗和海寧是一對?!
那麼……是他會錯意了?
難道這兩年來的頻繁通信,純粹是再簡單不過的友誼?又或者,她只拿他當兄長看待?
而他,竟以為海寧對他是有意的,甚至漸漸為她心動,還自作多情地期待再見,期待再見之後的發展!
可眼前,殘酷的事實像是迎面潑來的一盆冷水,顯得他狼狽又可笑。
該往前,還是該離開?
蝕心的酸楚教他一時失了主張,像個傻瓜似的呆站在原地。
片刻,他才緩緩拉回遠揚的神思,斂眸深呼吸,平撫翻攪的情緒。
他需要時間把這件事實給消化掉,最起碼,在這受到衝擊的時刻,不適合再出現在他們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