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亞純的話讓她有如晴天霹靂,從飄然雲端跌入無底深淵,只能逕自捧著破碎的心,自艾自憐。
她心情低落,還很想哭。從頭到尾都是她主動,主動戀上他、主動寫信……一切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他。
不跟他拉出距離,能怎麼辦呢?
唯有趕緊離開他,離得遠遠的,才能痛痛快快哭一場,否則,再沈溺在他的體貼溫柔裡,她怕自己會悲傷潰堤,一發不可收拾啊!
可是……好不甘心哪!這些年來的愛戀,真能說喊停就停嗎?
或許,從他口裡求證,傷得徹底些,才能讓她真正死了心……
「海寧,看著我,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不要悶在心底!」齊之恆難得展現強勢的一面,大掌握住她尖潤的下巴,霸道要求。
海寧秀眉淡淡一蹙,清澄的眸子凝住他。
「之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但在這之前我想先知道,我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定位?」不管了,豁出去了,長痛不如短痛,是繼續或終止,就看現在吧!
他怔仲了下,認真思考著要如何回答。
「小妹妹?」她屏著氣,懸著心追問。
「不是。」他篤定搖頭。
她神色一緩,雖然鬆了口氣,但還是不能放心。「你曾說過只是把我當小妹妹吧?」
「那是以前,現在不同了。」他據實以告。
「怎麼不同?升級為好朋友?」她眨巴著大眼凝視俊逸的臉龐,多麼希望他深邃的眸底,只容得下她一人。
好看的俊眸一瞇,細細審視著面前不對勁的緊張佳人,須臾,嘴角上揚,泛起了迷人笑意,溫文的眸底躍動熾熱火花。
「妳說呢?」隱隱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他不擔心了,改吊起她胃口,不答反問。
「我自己怎麼說?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你怎麼想的?」拉下他箝制的手,她別開臉,悶悶地噘嘴咕噥。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將心底話緩緩逸出口。「如果我說,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呢?」
「嗄?」她心口一擂,陡地瞠眸望向他,像是懷疑自己所聽見的。「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她急切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料。
加深了魅笑,他伸手將她不聽話的髮絲撩向耳後,那動作慢條斯理得彷彿在呵護珍寶。
她臉紅心跳,呼吸變得急促,巴巴地看著他,豎直了耳朵靜待他的重複。
「這兩年來的通信已經奠定了我們的感情基礎,如果妳不反對的話,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可以跨越朋友的界線了吧?」凝視她的目光中漾滿深深柔情,齊之恆噙著笑容,相當紳士的把同意權交到她手上。
海寧半晌都沒反應,像個被施展了魔咒而定格的公主,僅呆望著口出意外之語的心上人。
她還沒開口表明心意,就無聽到了他想跨越朋友界線的要求了,她訝異得腦袋當機。
剛剛才失望得沮喪至極,現在情況說逆轉就逆轉,這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嗎?變化之快,真教人有點無所適從啊!
見她可愛地發愣著,他愛寵一笑,索性來個真情大告自--
「或許剛開始對妳沒有其他想法,只單純當是朋友,但這兩年間的互動,早一點一滴地改變了我對妳的感覺:心裡、腦海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妳的形影佔據,當我發現時,已經愛上妳了。」
齊之恆在訴說愛意的同時,一手撫上她水嫩的芙頰,兩人四目相對,他看見那雙澄澈的烏瞳專注地倒映出他的樣子,是那樣深切的戀慕,心中霎時悸動不已。
她笑逐顏開,好滿足、好感動地握住撫在臉上的大掌,像隻貓咪般以臉頰磨贈他溫熱的掌心。
之前的楓葉小魔法和出門前的緞帶香水小魔法,好像都在此刻展現效用,讓她願望成真了!
「你把我的詞都說完了,那我該說什麼?」她似埋怨又似撒嬌地說。
「妳什麼都不用說,點頭就行了。」他嗓音中有著壓抑的低啞。
她柔媚的模樣與口吻,撩動他潛藏已久的渴望,邃亮的眸子燃燒起兩簇熾熱的火焰。
凝著他的烏燦眼眸笑意流動,她聽從他的話,含羞點頭。
「海寧……」他心神一蕩,輕輕呢喃,再也難以抑制對她的情感,輕柔地捧起她的小臉,灼熱雙唇覆上那想望已久的粉嫩小嘴。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酒吧裡的音樂旋律、笑語喧嘩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全都消失不見,他們只聽得見彼此心跳的聲音,只感受得到彼此不斷升高的體溫,恍惚了、迷醉了……
愛情散發的璀璨光芒,眩目得除了存於眼底的對方,再也顧不得週遭的眼光與想法。
以致,徹底忽略了從某一隅投射而來的妒恨目光……
第八章
醞釀多時的感情終於步上正軌,齊之恆和苑海寧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使面對繁重的工作,也依然神采奕奕、心情飛揚。
然而在齊之恆復職之後,兩人相處的時間就明顯減少,尤其海寧要輪班,下班空檔無法和他銜接上,就算好不容易能相聚,齊之恆的手機也偶爾會有院方臨時打來的突發狀況,要他盡快前往支援。
因此,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十分鐘,抑或更短,對於兩人來講都是分外珍貴。
半個多月來,醫院地下街、咖啡店、書店、麥當勞,成了他們把握時間的約會地點,再更克難點,頂多只是交談幾句,來去都匆匆。
溫火慢燉的戀情好不容易開始加溫了,可卻為了工作因素而無法像一般人那樣捧在手中細細呵護,幸好他們都是醫護人員,瞭解彼此的工作型態,也都能夠適應包容。
戀愛談成這樣,齊之恆和苑海寧可以相當自豪了,畢竟他們都可以大聲說,沒有因為戀愛而影響到工作上的正事,也還能在這樣的忙碌中維繫甜蜜的愛情。
可是,這天突然傳出的負面消息,卻破壞了這份甜蜜--
「主任,你找我?」剛做完一個手術,齊之恆略感疲累地離開手術室,便在同事的告知下,趕往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