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回神,看見身旁的侍者,連忙挨近他低聲抱怨:「這裡的東西很貴耶。」
「會嗎?」他再看一眼菜單,覺得還好。
「我不想吃了。」光看價格她就倒足了胃口。
「沒關係,我付賬,你點你想吃的就是。」古峻才不在意這些小錢。
「我不要。」她不想當冤大頭。
「你真麻煩。」古峻將菜單丟還給侍者,然後要他送兩份相同的餐點上來,把人給打發走。
「我說了不要吃!」筱容來不及阻止侍者。
「我說:吃。」古峻輕輕鬆鬆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不過是吃頓飯,別那麼多意見。」
「阿峻,你……你在幹什麼?!」她掙扎。她就坐在他腿上,這……這簡直是限制級的畫面!
幸好這裡的隔間是採用完全隱密的包廂式,讓每個客人有足夠的隱私,不然她會當場挖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坐好。」他命令著,雙臂不容抗拒的擁著她,臉湊近她耳邊。「你不知道,我想這樣抱著你……想了好久」
他傾訴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感情,筱容一下子無法動彈。
「你……真的想過我嗎?」她低問。
「如果我忘了你,怎麼會為了你特地回來?」他吻了下她的耳垂。「筱容,能令我掛念的人,只有你。」
「那……為什麼拖了這麼久才回來?」她掩不住語氣裡的哽咽。
古峻歎了口氣,考慮到她薄薄的面皮,為免侍者送菜上來時她會尷尬,他不情願地將她放回身邊的座位,但雙手仍是不肯放開她。
「那天你回去之後,我父親就回來了。他不顧我的反對,硬是要將我送往美國,我反抗,他請醫生幫忙,打針讓我睡著,然後就這麼把我丟上飛機,飛往美國。」想起那時候的情況,古峻還是很生氣。「等我醒來之後,我人已經在美國的紐約,我吵著要回來,但我父親根本不肯,他逼我接受一連串的療養與訓練,不論我怎麼反抗,都沒有用。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必須養好身體,變得強壯,才有辦法反抗我父親的命令。」
筱容靜靜聽著,想起了他以前提起父親的不滿表情。
「這樣的日子過了六年,我的身體好了,非常想念你,但是在我父親的控制下,我依然無法自由行動,他安排我進公司工作,然後在三年前將公司所有的事務全交給我。坦白說,這幾年中我一直想辦法回台灣,可是總會被我父親發現。姜果然是老的辣,我還曾經在機場被我父親派去的保鏢攔截下來。那時候,為了回來看你,我幾乎用盡各種方法,可是還是失敗。後來,我終於明白,要回台灣只有一個方法,就是打敗我父親。」
「打敗……你爸?!」筱容聽得呆呆的,看著他瞬間飛揚的臉。
「對。在美國,我的所有事情都在我父親的控制之內,我的一舉一動很難躲過他的眼睛,所以我明白,除非我能瞞住我的行動,並且行動得比我父親更快,否則我永遠都無法回台灣。」所以這一次他找了卓栩幫忙,卓栩再透過關係找來可以對付那些保鏢的人,然後他留給父親臨別一顧,就搭上飛機,咻地直飛回台灣。
「這就是我在美國生活的全部了。」古峻簡短的說完,省略了他療養身體時那些痛苦的階段,筱容不需要知道那些。
儘管他說得不多,但是筱容已經聽得淚眼汪汪。
「你真的……沒有忘記我?」
「當然沒有。」他堅定地道。
「可是,我恨了你好久。」她抽抽噎噎,很慚愧的說。
古峻閉了下眼,再張開。「我父親究竟對你說了什麼?」
「他……他說……」筱容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後,開始說出那天她到古家的經過。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可是她仍然記得清清楚楚,這就表示她當時所受的傷害有多深。
那天,她哭著離開古家,哭著走回家,幸好院長帶院裡的小孩出去郊遊,所以才沒有發現她的異狀。
可是,留在院裡的書青卻被她哭泣的模樣給嚇到了。
太傷心、太屈辱,她掩飾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對書青說了,書青只是一直陪著她、安慰她。
她們都是孤兒,從小就學會堅強和獨立,早就習慣自己的事由自己解決。書青幫她掩飾,這件事除了她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在大哭一場後,她把所有的傷心委屈,還有對古峻所有的記憶全都埋起來,命令自己從今以後再也不要想起這個人。
古峻愈聽臉色愈黑,等她說完,他幾乎想殺人。
「那個臭老頭!」他驀然大吼,嚇了筱容好大一跳。
「阿峻……」她的淚珠掛在臉上。
「那個頑固的臭老頭居然敢這麼說你,你是我的女人,他居然敢這麼對待我的女人——」古峻氣得差點跳腳。
可惡,枉費他這些年盡心盡力替那個臭老頭賺錢,要不是念在他是生他、養他的父親,他哪還能按捺得住暴躁的性子跟他周旋那麼久。現在知道他會對筱容做出這麼可惡的事,他真後悔為他的事業賣命。
看他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筱容連忙抱住他的腰。「阿峻,都過去了。」
「什麼都過去了?!」他忿忿難平。
「過去的事就算了,只要你回來,就好了。」筱容真怕他一發火,就回去美國找他父親拚命。
「什麼算了,他害我們分開十二年,還害你誤會我那麼久,哪有這麼容易就算了?!」哼,他不設計一樁「大條」的回報一下,豈不是很辜負這幾年父親對他盡心盡力的教導?
「可是……他是你父親……」
「就算他是我父親,也不能欺負你。」古峻粗率的說著,不太溫柔的抹著她的淚。「誰都不能讓你哭!」
有這句話,就夠了。筱容靠向他。
「阿峻,我以為……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在他出現之前,她從來不敢再對他存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