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破軍<古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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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但我不是另一個女人,我就是我。」她疲倦的閉上眼,深深懺悔。「珠兒說的對,都是我的錯,若我不出現,那就好了。」

  「破軍!」該死,她怎麼老講不通?

  「讓我離開吧!」她懇求殷仲威。「我答應你,就算我離開你,我也不會屬於別人。我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度過餘生。」

  「妳是不是想出家?」殷仲威一聽見石破軍的話,就直覺想到這方面。

  「我……」石破軍嚇一跳,她的確有這個想法,但她從未明白表示,為何他會知道?

  殷仲威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她雖然從未表示,但他比誰都明白她對佛祖的心意,也比誰都嫉妒。

  「我不會讓妳走的。」這就是答案。「就算要燒光天下所有的佛寺,毀掉大明所有的尼姑庵,我都不會讓妳出家。」

  「你……」

  「聽見沒有,我不會讓妳走!」他激動的抱住她。「而且該死的妳怎麼可以漠視我對妳的感情,說丟就丟,難道我對妳沒有一點意義?」就算只有肉體關係,她也回應了他的熱情,雖不致兩情相悅,也是水乳交融。這樣的感覺,難道不值得她保留,必須該死的出家才行?

  殷仲威不能理解她的決定,而石破軍則無法理解他的執著。難道他看不出來,他們兩人在一起注定只是災難,往後只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我求你……」趁著事情還能挽回之前讓她走。

  「不許,永遠不許。」他把她抱得好緊,好怕她會消失;消失於佛祖的呼喚之中。

  人生自是有情癡。

  世間最難的,莫過於情。

  就連佛祖,也難斷恩怨。

  第十章

  珠兒當面自殺的事件深深影響石破軍,無論怎樣,她都無法忘懷。

  白天,她像個遊魂似的在院落裡到處亂晃。晚上則是倚偎在殷仲威的懷裡,隨便他對她做出任何要求。

  她很柔順,比任何一個時刻都還來得柔順。但她這種柔順,卻是包含了恍惚狀態,形同行屍走肉的柔順,殷仲威受不了。

  「我說過,這不是妳的錯!而且珠兒還好好的,跟著漢忠一起遠走高飛,妳不需要自責。」每當他忍受不住的時候,他就會抓住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搖醒。

  「我知道。」每當那個時候,她總也帶著淡淡笑意,點頭說她瞭解。但她的目光依舊飄向天際,飛向一個就算他化身為鳥,也觸不到的地方。

  殷仲威感到十分受挫。他這一生,從沒有比此刻更教他痛苦過。他說盡了一切好話,做盡了一切他能做的事,為什麼她就是想不通?

  然而真正想不通的人是殷仲威。對於石破軍來說,珠兒不是唯一的牽掛,還有對爹親的承諾,以及和殷仲威之間錯綜複雜的感情,這一切對她來說太多也太重,她無法承受。所以她只好將心寄托在千里之外,任憑思緒漫遊在宇宙之間,不然她或許沒有再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許久,轉眼間已到深秋。

  葉子開始轉紅,從樹梢上一片一片掉落。看起來既蕭索、又寂寞,猶如殷仲威沮喪的心情。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扭轉這個局面?

  殷仲威比誰都急。

  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找回石破軍的往日神采,讓她重展歡顏?

  殷仲威想不到辦法,但他知道他不能任由情況這般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會把他逼瘋。

  他開始在乾涸的思緒裡尋找一絲生機。破軍她太恬淡,幾乎不在意任何事。除了佛祖之外,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她爹。讓她去長伴青燈是不可能,看來唯一的辦法只有找回她爹了。

  殷仲威當下決定尋回石普航,讓他們父女團圓。他花了很多力氣打通關節,讓石普航免除謫刑。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沒等上多少時間,石普航就被無罪開釋,並被殷仲威派去的人迎回殷府。

  剛開始的時候石普航還莫名其妙,以為上天終於聽見了他的請求,還他清白。等他被帶到殷府的大門口,他立刻明白,這一切又是殷仲威搞的鬼,是他暗中使力讓他無罪釋放,他卻一點都不感激。

  「石大人這邊請,我們家少爺隨後就來。」總管殷殷切切,就怕石普航跑掉。

  石普航高傲的點點頭,示意總管不必擔心。他倒要看看殷仲威葫蘆裡面賣什麼藥,為何陷害他又要放掉他,其中必有緣故。

  「你要讓我看什麼東西?」

  石普航挺立在客廳裡等殷仲威,不遠處卻傳來一個女性特有細柔的嗓音,石普航的身體倏地僵住。

  「進去就知道了。」女聲旁邊的男人,語氣極為溫柔。光聽聲音,就可以聽出他對身邊的女人必定十分疼愛。

  「到底是什麼東西--」石破軍一踏進客廳,人就愣住了,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她日夜思念的爹親?

  「我想讓妳見的,就是石大人。」殷仲威在一旁驕傲地介紹道,彷彿他想出這個方法有多了不起似的,石破軍的眼眶果然倏地湧出淚水。

  「爹……」她沒辦法不流淚,當日離別時,她為了不在殷仲威面前倒下,故意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時至今日,她再也忍不住對他老人家的思念,淚水不斷地決堤。

  然而相對於石破軍的激動,石普航只是拿著比當日更為不屑、冷漠的眼光,打量著昔日的愛女。從她身上的衣著,到她頭上的髮飾,石普航無一不看,也無一不搖頭,沒想到短短幾個月不見,她竟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要叫我,我不是妳爹。」沒想到石普航一開口就是決絕的話,石破軍的臉色霍然刷白。

  「爹--」

  「我說過了,不要叫我爹!」石普航的意志十分堅決。「我石普航沒有妳這種虛榮的女兒,妳叫我爹,只是讓我多丟臉而已。」

  石破軍聞言當場倒退好幾步。她從沒想到,她思念了好幾個月的爹親會說出這種話,簡直比拿刀割她還要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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