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找我?」他幾乎吹起口哨。「這比妳開機還難得,妳為什麼找我?」一定是……
「我完成設計圖了。」果然。「如果你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見面嗎?」她希望早點把這件事解決。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殷仲威聳肩。「我剛好在家,妳現在就帶著妳的設計圖過來,逾時不候。」
「又要去你家?」石破軍的語氣十分猶豫。
「怎麼,怕了嗎?」他刺激她。
她是怕,怕看見他家那些交媾的神祇,和三不五時出現的幻象,它們在某個時間點,會重迭在一起。
「不能約在別的地方嗎?」她刺探性地問。
「不能。」他想都不想地拒絕。
石破軍歎氣,遇見一個任性的蠻子實在沒有辦法,反正是最後一次,就屈就一下吧!
「我馬上過去。」
「好,我等妳。」
雙方掛上電話,若說誰的心情會好一點,當然是殷仲威無疑。
他若有所思地將手機拿在嘴邊,思考待會兒要是石破軍來,自己該跟她說些什麼話,怎樣才能說服她,接受他的提議。
他真的好想要她,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就好像一頭飢餓了很久的豹子,發現了等待許久的獵物,恨不得馬上撲殺一樣振奮人心。讓他一向懶洋的心志,都跟著動起來了……啊?糟了!
猛然察覺自己還裹著浴袍,殷仲威丟下手機,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浴室梳洗。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更衣室,打開吊滿各式名牌襯衫的衣櫃,抽出一件白底粉紅條紋的襯衫,穿在身上。
他照照鏡子,這樣好看嗎,會不會顯得太沒有特色?
越看越覺得不妥,殷仲威快速脫下襯衫,又換了一件鐵灰色的襯衫,對著鏡子狂照。
不好,看起來就像準備開股東大會的老頭,一點朝氣也沒有。
他又脫下灰色襯衫,換上另一件紅色印花襯衫,頃刻變成舞男。
真他媽的,他就沒有素一點的衣服嗎,非得把自己打扮成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才行?
殷仲威忘了,他本來就是花花公子,想一下子改過自新,本來就很困難。
好吧!他認輸,隨便抽出一件全黑的襯衫穿上,就當這是教訓,該添新裝了。
殷仲威私底下決定,要把衣櫥內那些太像花花公子穿的衣服丟掉,換上一些正常人比較常穿的衣服,將來也比較不必傷腦筋--
將來?
對著鏡子又是梳頭髮,又是扣襯衫的,殷仲威被腦中一閃而逝的念頭嚇到,他真的在思考未來?
他不可思議的穿上牛仔褲,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反常到達某個程度,他卻無法控制。
「叮噹叮噹!」
大門傳來的電鈴聲,提醒殷仲威客人到了,他才發現自己在更衣室待了多久。
「該死!」他用力關上衣櫥的門,提起腳跟就要衝出去,後來想想這樣子好蠢,遂放慢腳步,不過離開更衣室前還是多照了兩下鏡子。
「咳咳!」他鎮定心情,試著用最瀟灑的態度把門打開。不期然被出現在門口的身影嚇了一跳,石破軍只能站在門口與他對看,他今天怎麼沒使用遙控器?
「妳來了。」殷仲威撥了撥頭髮,單手將門打開,逕自走向起居室。石破軍不自在地跟進去,覺得他今天特別不一樣,好像多了點什麼味道。
「我來送設計圖。」鎮定,石破軍。妳又不是沒見過這個傢伙,他只不過今天穿著整齊了點,沒什麼好緊張。
「呃,要不要喝咖啡?」他指指吧檯。
「不用了,反正待不久,不必麻煩。」她勉強微笑道。
殷仲威的臉立刻垮下來,不曉得自己在幹嘛,他向來不為女性服務。
「把圖給我。」沒想到第一次出師就踢到鐵板,難怪諸葛亮要作出師表,簡直太嘔了嘛!
「好。」石破軍把圖交給他,不小心靠他太近,她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
她的反應像被燙到似地直覺想跳開,但又怕被他逮個正著,只好假裝不在乎的慢慢遠離他,坐回他對面的沙發。
不消說,這更讓殷仲威不爽。枉費他花了這麼多力氣挑衣服,結果也是白搭。
殷仲威兩腿交蹺地低頭看圖,全然不知,石破軍其實沒有表面上鎮定,他精心打點的穿著,多少帶給她一些影響。
石破軍不得不承認,其實殷仲威長得很帥。他正是那種有點邪、有點壞,但又隱約透露著柔情,最能吸引女人的類型。而且他只要穿著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就很迷人,根本不必刻意裝扮……
「這份設計圖我不滿意,拿回去重畫。」
可惜的是,他的外表遠比他的個性來得迷人,他擺明了故意找碴。
「我已經盡力了,再不滿意我也沒辦法,麻煩另請高明。」她不願再忍受他的刁難。
「妳說什麼?」殷仲威瞇眼。
「我說,我、不、干、了。」她把話說清楚。「我放棄這件CASE,請你找別的建築師。」
石破軍說完便起身要走,卻被同樣起身的殷仲威攫住手腕,擋住她的去路。
「客戶都還沒放棄,建築師怎麼可以先放棄?妳一定要把這件CASE做完。」這是他們之間的連繫,說什麼都不能斷。
「我不做你的生意不可以嗎?」她試著掙脫他的箝制,卻掙脫不掉。「你就算給我再大的CASE我都不稀罕--放手!」
「我不放手。」他跟她卯上了。「妳不稀罕做我的生意?可以!那我們就來談談『另一種』生意好了。」搞不好她還比較有興趣。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還有什麼生意好談?」幾億元的CASE都不要了,哪有可能跟他有所瓜葛。
「不,我們還有一筆大生意要談。」他冰冷微笑。「上次我說要妳做我的短期情人,這個提議還有效,價碼也還可以提高。」
換句話說,他從沒放棄過這個念頭,要她做CASE可能也只是借口,難怪無論她怎麼做,他都不滿意。